“哎哟,我的小祖宗啊。”褚管家一溜小跑赶过去,“老爷说了,您不能进厨房,这龙头更是雕不得啊!”
“你别来管我。”小郎君说,他年纪虽小,用刀却极熟练,下手飞快。
“您这再弄,一会儿老爷知道了,可又要上家法了。”褚管家说。
“除非你漏了消息。”小郎君斜他一眼,继续雕他的龙头。
褚管家汗都下来了,这小郎君是褚老的宝贝孙子褚宁,平时什么事情都依着他,只有一点,不许进膳房,不许学厨艺。
可褚宁这孩子偏偏极有天赋,什么菜一尝就能说出配料,看一遍就会做。
不是他当管家的向着自己少爷,不出两年,就连望海楼的大师傅,也未必能胜过他。
以前他们老爷还在长安当御厨时,并不禁止孙少爷学厨,还时常亲手教导。可自从搬来大涂县,却不知为何完全变了,不仅自己不爱下厨,也不再让孙子再学。
这祖孙俩原本感情极好,这几年为了这事,没少争吵。
孙少爷又在练刀工,这事若告诉老爷,一场风波再所难免,管家想了想,往大奶奶那儿去了。
褚家大奶奶本是长安官家的闺秀,与褚家大少爷夫妻和睦,奈何大少爷进宫顶了褚老的差事后,便随褚老搬来了大涂县,夫妻分离。
她不怨公公的做法,宫里那些是非,少沾惹为妙。她的夫君已经逃不掉了,只能让儿子从小远离,摆脱这世世代代御厨的命。
管家来时,褚大奶奶正与膳房管事确认中午的菜单,听管家一说,菜单也不管了,立刻往膳房赶去。
她那儿子与公公的脾气极像,都死倔死倔的。
自从相河村的宋四郎那儿传出炒菜这门手艺,她公公褚老也忍不住多方研究,甚至学着宋四郎免费教起了自己研究出的炒菜,在大涂县颇受欢迎。她公公年纪大了,有些耳背,她便日日帮衬着,有时也自己上手炒两个。
她儿子褚宁见着了也要学,可公公不让,他便嚷着为什么阿娘能学,他却不可。为此还生了好些天的气。
褚大奶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是女儿家,就算厨艺了得也不会被选进宫里当御厨,可儿子却不同。他是男孩,又是御厨之后。
孩子还小,这宫里的是是非非,又哪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此番赶去劝,多半又少不了一番碰撞。
幸好,她刚踏进膳房,便有人来传话,说宋四郎到,褚宁崇拜他许久,龙头也不要了,催着她去前厅。
宋菽提前了一个时辰到,本想随意走走,消磨会儿时间,谁知半路遇上了傅老爷子的车。今天的线是傅老爷子给牵的,他自然也得到场。傅老爷子一见宋菽高兴得不行,忙说没关系没关系,褚老想见你许久了,早点到他高兴着呢,就把宋菽给拉了来。
“你这是什么?你那儿新做的豆沙馒头?”宋菽手里提着包裹,四四方方的,裹着布。傅老爷子猜他带了礼品,便猜道。
宋菽摇头:“非也。”
“那是什么?”傅老爷子的兴趣被吊了起来。
宋菽但笑不语。既然是送给主人家的礼物,当然要等主人来了才能揭晓。
宋菽和傅老爷子被带到前厅落座上茶,两人没说几句,褚老就带着褚大奶奶和褚宁走了进来。
自从葱油饼开始在城里盛行,褚老就生出了想见宋菽的念头。
后来他免费送油,又慷慨地传授众人用油烹饪的方法。那炒菜、油条和卖油的活计,不知养活了多少城中百姓,褚老对宋菽更是越发赞赏。若是自己有孙女,真想把他招来做婿。
这次终于有机会见到本人,褚老对“炒”这一手段已有不少心得,也积累了一些疑问,迫不及待地想与宋菽交流。
宋菽不是专业厨子,褚老的许多问题他也一知半解。就在黔驴技穷之时,一旁地褚宁忽然道:“听说你会做拉面,能做给我看看吗?”
褚大奶奶连忙制止,又对宋菽道歉,说小孩子不懂礼貌。
“无妨无妨。”宋菽暗呼得救,且若真按年龄论起来,褚宁与他差不多,这样的措辞并无不妥,“我做给你看。”
管家心里暗叫不好,他见老爷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对,才要寻点借口替孙少爷推脱,却见褚宁直接拉起宋菽的手,跑了。
这……可怎么办?
褚老的眉头瞬间皱起,管家快哭了。
“呵呵,这拉面我也没尝过呢,看来今天有口福了。”傅老爷子起身,仿佛没察觉到这里的尴尬气氛,熟门熟路地往人家膳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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