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表面上是随从,其实却是韩家老太爷身边的一个得力心腹。老爷子不放心自己儿子办事,担心他太过毛糙激进,便把这人派了出来,在韩正宜弄出乱子的时候好及时挽回来。
自己父亲身边的人还是要卖几分面子的,韩正宜强按下心中怒火,对段杰拱了下手,“那我们便回去商量商量,明天再来谈。”
段杰神色冷淡的回了一礼,“那便明天再说好了。”
回了客栈,那随从把韩正宜的贴身小厮打发下去,开始和他分析今天的事,“公子,你难道没看出来么,今天那人应该是有所顾忌,才不愿卖那药方。”
“什么顾忌?”韩正宜不解道。
“他卖了药方给咱们,那这世间知道药方的人就只有咱们广善堂和他了。如果咱们想严加保密的话,那他就是一个漏洞。他担心卖了药方,自己这漏洞就要被人给除了。公子你可明白?”
韩正宜瞬间恍悟,确实,他并没有想通这个环节,这样一想,便合理多了,也难怪那人是那副态度了,“那这么说,这人是怎么都不会卖药方了?”
“其实不卖药方便不卖药方,咱们只需跟他签订永久契约,这药让他们家世世代代做下去,除了咱们家,谁家也不许卖,也就跟买了方子不差什么了。还有,在价格上也要限制一下。五百斤,说实在话,根本就使不完,咱们分号总共35家,最开始一家分号拿个几斤,也就足够了。而且我看他那样子,一年做五百斤并不在话下。物多则贱,这药只有他一人会做,一年就做的少点,咱们卖出去的价钱上想必还可以提一提。”那随从见韩正宜的脸色缓和许多,心中才松了口气,接着道,“其实还有一种最简单的办法,他家不是有个娃娃么,回头打听一下是男是女还是双,找族中的一个娃儿和这娃娃定下亲。过些年,成了亲,那他们便成了咱们自家人,卖药方什么的也就好说了。”
“嗯,说得有理,你看这药,咱们一年要多少才合适。”韩正宜此时已经在心中琢磨起族内有哪些和团团年龄相仿的小娃娃了。
第二天一大早,韩正宜带着昨天熬夜起草出来的契约到了河口村,段杰一夜没怎么睡,刚见了点亮光便爬了起来。想了一夜,他倒也放松下来了,反正他有农场,最差的情况大不了就是带着团团躲农场去,总是饿不死的。
不过段杰没想到,韩正宜竟然会带着里正一起来。一见面,韩正宜便先道了歉,说是昨天太过失礼,接着又将他写好的契约拿了出来。段杰接过一看,挺中规中矩的契约,大意是规定每年他必须提供这药,药的收购数量由广善堂制定,每年最高不会超过六百斤,最低不会低于一百斤。不得将此药销售给除了广善堂之外的任何人或者店铺。在喻实死后,有他的后人接替他继续履行此契约。违约的责任也写的一清二楚,没交付足够的药,要赔偿缺少药物的三倍金额,如果擅自将此药卖给其他铺子或者人,要赔偿得利金额的十倍。
第28章
段杰细细看了三遍,确认上面没有什么文字陷阱后,一脸郑重的按下了自己的指印,韩正宜,里正也都签了名字,契约总共三份,每一方各执一份。韩正宜压了下收购的金额,由一两四十文压到了一两三十文。今年因为是试销,暂且只要二百斤,总计六十两,广善堂先行支付二十两定金。药分四次交付,每次五十斤,每三个月交付一次,年中结清一半余款,年底结清另一半。
里正倒是很惊讶,本来以为这喻家小哥一个人带着孩子,家中没有壮劳力,也没什么银钱,怪可怜的。谁曾想到他还有这样一个本事,靠着制药一年就能赚六十两,可真是不少了。
段杰又从这二十两里拿了二两多银子出来,这里的商税是三十比一,这契约一签,他卖这药也算是过了明户了。以后赚的钱就要交税了。第一年六十两,要缴纳二两银子的税银,至于多给的则是给里正的中人费。
搞定了这件事,段杰整个人都轻松不少,以后这就是个稳定的收入来源了。不过现在他需要在农场找个阴凉通风的地方盖个棚子,农场的那个木屋有些小,大大限制了做药的规模。
跑去跟人学了几天怎么搭棚子,段杰便偷偷去收购了些木料和竹料,买了工具,自己在空间琢磨起怎么搭棚子来。等到他把那难看的要死的棚子搭好,已经是十二月二十了,错过了腊八,离小年也就剩三天了。
小年要祭灶,基本没怎么经历过这种习俗的段杰只是觉得有趣,随大流的去买了些糖瓜回来。既然要买糖瓜,段杰这货自然没少买其他的东西,瓜子、花生、松子什么的干果一口气扫了二三十斤回来。年画,春联这些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炮竹段杰其实是不想买的,家里有团团这么个小孩,他怕吓到小家伙。只是后来一想,这是驱晦气的,家家户户都要放的,去年团团还小,桑峰刚来,身体也不好,他忙的紧,就把这茬事给忘了。今年家里的经济已经大为改善,事情也不多。不过段杰还是没买多,只买了几挂,是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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