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榭凶恶的表情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恶劣的笑意……
管清闲猛地一颤,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目光落在牢房黑漆漆的墙壁时,他刚松了口气,忽然眼角闪过一道影子,管清闲立时转头,不期然撞见睡梦中那张反复出现的脸。
这一刻,管清闲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他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乔榭,见对方面无表情,管清闲掐了把大腿,头猛地一歪,又倒在铁栏上。
半晌,耳边毫无动静。
由于视觉被剥夺而异常敏锐的感官没有捕捉到分毫陌生人入侵的气息,这让管清闲甚至疑心刚才站在他眼前的究竟是乔榭本人,还是他惊魂未定下虚构出来的幻象。
正当管清闲纠结着要不要睁眼一探究竟时,静谧的牢房中突然响起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带走!”
杂乱的脚步声,锁链相撞的清脆响声,牢门的吱呀声……
各种声音一齐传入管清闲耳中,也让他的心脏瞬间坠落谷底。
没等众人近前,管清闲便按捺不住朝着虚空连连摆手,口中辩解:
“哎哎哎!乔大统领我错了!我真不知道福喜半点事儿没有,我还以为他被打死了,所以才……”
“嗯……哎?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干嘛啊这是……放开我!”
福喜迷糊的声音传来,管清闲脑子一木,连忙睁开一只眼悄悄察看,却发现那几名狱卒进了牢房后径直围住了福喜,此刻正强行将他从地上拖起来往外押送。
福喜抗拒地缩起身子,却被其中一人一巴掌扇在脸上。
“老实点儿!”
狱卒威吓道,押着随后安静如鸡的福喜将他推出牢门。
乔榭站在牢门前静静地看着,直到狱卒先行将福喜押进受刑室,他瞥了眼漆黑牢房中的管清闲父子,转身正要离开,突然脚步一顿,乔榭眉头微微皱起,回头斜睨一眼。
一只手穿过铁栏,正拽住他的披风下一角。
沾着夜间寒露的衣摆入手,管清闲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随着乔榭冰冷的眼神冻住了,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心中刚升起一丝退意,一声声低低的啜泣传入耳中,管清闲只觉得心下一紧,刚想松开的手又再次攥紧乔榭的衣袍。
管清闲扯起一个讨好的笑容,谄媚道:
“乔大统领,您干嘛非和一个小太监过不去?”
闻言,乔榭挑了挑眉:“你以为我在刁难他?”
这下轮到管清闲诧异了,他下意识顺着心中想法开口:“难道不是?”
话一出口便觉不对,立时捂住嘴。
然而乔榭已将他方才所言听了个清清楚楚,他神色阴晴不定,忽地一拽披风,俯视着怔愣的管清闲,开口:
“他犯了事,与本统领的私怨无关。”
“什么事儿?”
管清闲追问道,却见乔榭神色诧异地望来,似是在奇怪为何他要打探这么多。管清闲空着的那只手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正当他以为乔榭不会回答自己了,对方偏又冷淡地开了口:
“和你也无关。与其担心他,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语毕,管清闲只觉手中一空,原是乔榭一甩披风,大步流星地走了。
“乔大统领,乔大统领!”
管清闲双手抓着牢门,探头望着乔榭径自离去的背影,总觉得他方才冷厉的神色与之前在受刑室里威吓他时完全不同。
多了几分凝重。
管清闲想着他方才的话,不由喃喃出声:
“犯事……”
福喜一个御膳房帮厨的小太监,能犯什么事,让乔榭这个禁军统领如此重视?
等等!
御膳房,太监,禁军……
管清闲瞄一眼管大海,想起对方说他这次被抓乃是因为皇后宫的投毒事件,下午他在宫中遇上福喜时,对方正要回御膳房,在那之前,他刚从皇后宫出来!
莫非,乔榭是将福喜当成在皇后宫中投毒的嫌疑人了?
管清闲刚觉得自己摸清了一点眉目,突然听见福喜的阵阵惨叫。
他的心猛地提起,又一点一点落回肚子里。
就算禁军问口供,肯定也不会一上来就动刑,怎么也要先问一问的。管清闲心想,肯定又是福喜胆小在乱嚷嚷。
这个念头刚在他脑海浮现没两秒,一股焦香隐隐约约从受刑室中飘出,眨眼间,肉香溢满整个地牢。
角落里熟睡的管大海咂巴咂巴嘴,嘟囔一声:“哪个兔崽子做的鸡翅膀?烤焦了!”
“福、福喜?!”管清闲一愣,立刻用力拍打牢门,边拍边扯着嗓子喊道,“乔榭!你出来!老子……不不,我有重大军情要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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