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谷谷主与我算是多年旧交了,我会修书一封与他,他知道怎么做。”
易鹤平看起来不欲多说,他拍了拍百里疏的肩膀。
“最主要的是,既然出来了,那么就出去走走吧。总闭关也不算什么好事情。”
说这话的时候,易鹤平语气平淡,却有几分像不关心孩子取得什么成就,只关心孩子快不快乐的父亲。
百里疏垂下眼,没有再追问什么。
他站在璧雍阁的正厅中,片刻回答:“徒儿知道了。”
目送着白袍年轻人渐渐远去的身影,易鹤平微微摇了摇头:“这孩子,心事太多了。”
“你为什么让他去药谷?”
百里疏离去之后,屏风之后转出了一位黑袍老人。他冷冷地看着易鹤平。
易鹤平没有看他,笑了笑:“怎么?你在意起这个了?”
第5章 九玄门内
“我恨!”
一名玄厉峰的弟子在早课练剑结束之后哭丧着脸,一屁股坐在地上,唉声叹气,大有随时就要滴下几颗男儿泪的架势。
“我只知道天有不测风云,没想到连日常一庄都会变数了。”
“一恨穷,二恨世事无常,三恨庄家不长眼。”
另外一边,一个同样神色郁闷的弟子抱着自己的刀,眼皮都不抬,张口替他接了下面的话。
“恨啊——”
末了,周围的数人一起拖长了音,声泪俱下般地道。
晨练的演武场上,离这些弟子稍远一些,一位衣袍与他们稍有不同的青年皱了皱眉。这位青年长得其实不错,但是身上总带着点儿戾气,似乎看谁都不爽,看谁都想揍的样子。此人名叫贺州,为玄厉峰峰主之子。
贺州是玄厉峰的首席大弟子,这几天刚好执行完宗门任务回来,于是同其他内门弟子一起,在早上的时候监督玄离峰弟子练剑。
这也算是九玄门的传统了。
在九玄门,在成为内门弟子甚至核心弟子之前,除了心法的修炼由长老亲自传授,其他的刀法剑法啊,都是由师兄师姐教授的。而每天清晨,正式弟子们都会聚集在各峰各脉的演武场,统一晨练。
而这个时候,内门师兄师姐们,就背着剑,抱着刀,在人群之中巡逻,看到哪个剑法不对就提溜出来在一旁指教。
不过,一般情况下,核心弟子和首席弟子大部分时间,不是闭关就是外出执行宗门任务,只有空闲的时候才会到演武场上转一转。
仙门弟子虽然是修仙者,但是也是年轻人啊,晨练结束之后跳脱一点是正常的。但是像今天这样,大家唉声叹气,愁眉苦脸,贺州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听了听几个人的对话,心中的疑虑越发地深。
“你。”
贺州一指刚刚大谈苦恨的弟子。
被他点到的弟子一个激灵,“嗖”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贺师兄!晨练已经结束了,我这不算偷懒!”
那名弟子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大声道,一看就特别熟练。
贺州:……
周围的人顿时哄笑起来。被贺州点到的那名弟子叫李舒,是出了名的滑头,每天踩着铁索偷跑下山的人肯定有他一个。玄厉峰的师兄师姐们对他的每日一训几乎成为玄厉峰继“每日一庄”后的日常了。
“李舒,我什么都还没说。”
贺州几乎是咬着牙,从缝里往外挤字。
——这就是贺州总是往宗门外跑,宁愿一年到头执行任务的原因。
贺州,玄厉峰首席弟子。
宗门执法队队长,以宗门律法为本人行事原则,严格且一丝不苟。
然而他的师弟师妹们……全是一群不着调的神经病。贺州每每看到自己的师兄师妹们,第一个反应就是想拔刀让这些家伙正经点。多年下来,贺州就有了一张看谁都不爽,看谁都想揍的脸。
“……额……师兄你说。”
李舒意识到自己又出了个丑,尴尬地咳嗽一声,老老实实地站好。
“你们今天怎么回事?”
贺州的目光从一个个哭丧着脸的弟子身上扫过。
其他弟子瞬间收敛神情,以免自己布了李舒的后尘被贺州点名出来问话。李舒瞅着贺州的神色,将早上众人日常押注,结果今天大师兄居然真的结束闭关出来了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李舒光顾着看贺州的神色,没有发现其他弟子疯狂朝他挤眉弄眼。
等到他说完的时候,其他人已经一脸绝望。
玄厉峰……禁止赌博啊蠢货……
规定是这么定的,但是一般情况下,长老和师兄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没当做一回事。但是!他们面前是出了名,一丝不苟执行宗门律法的贺师兄啊!这不是,耗子赶着找猫,送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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