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自己动手的主意,吉盛天顿时理直气壮起来,放重脚步走到水池边,在经过大牛身边时将脚步放得更重,只是那个男人也不知道真睡死了还是装的,竟然没有丝毫反应。吉盛天心里怒火高涨,蹲下身气冲冲地扯了拴在池边的绳子用力拉种香菇的木头,眼角的余光却不自觉地扫到那个男人的方向,顿时怔住了。
吉十余本身就生得好看,只是过于苍白瘦弱而常常给人一种如见鬼魅的感觉,可是此时的他全身都透着嫣红,竟平添了几分柔弱的美感。吉盛天虽然免不了被震了一把,但他很快从那种不自然的肤色中觉出不对劲来,男人面色潮红却微张着嘴,胸口起伏得厉害,像是很难喘息一般,更何况他的身侧还散着几朵木耳,该是浸过水的,把粘到的破烂的中衣都弄湿了。这人不像是睡着了,更像是晕过去了!
吉盛天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便松了手中的绳子向他走去,见他嘴唇干裂面色痛苦便笃定他是病了,不知怎的心里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是不是因为这个男人并不是假装对他好,他没有去深究。伸出脚尖轻轻踢了一下他的肩膀,唤道:“喂,醒醒!”如果大牛现在还醒着,那么对于儿子这样主动的亲近该是要受宠若惊了,只可惜多日受凉下来他那脆弱的身体完全受不住,现在的他早已人事不知。吉盛天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重重地又踢过去一脚,提高音量道:“喂,你醒醒!”这么大的力气大牛就算是死人也会打两下摆子,何况他还只是半死不活而已!当下吭吭叽叽地半睁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迷迷茫茫地看了上空的人半晌,突然喊出了一个字:“娘——”
娘?吉盛天先是一怔,随即大怒,想也没想地一脚踢出,却在半空被失了神智的男人抱住了小腿。“放开!”吉盛天怒喝一声,用力甩了几下没将他甩下来,弯下腰就去扯他的后领子,却听到他模模糊糊地叫着什么,手中的动作不由一顿。“娘,冷,俺好冷,冷——”大牛半昏半醒之间只觉得抱住的东西暖暖地很是舒适,只是太小了不够暖和,身体自发地寻找更多的热源,趁着吉盛天愣怔的片刻一路沿着他的小腿往上,最后竟将他整个人包进了怀里,待到他反应过来想挣扎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男人的两只手臂紧紧地手箍在他身上,生怕他跑了似的。当然,吉盛天也不是不能挣脱大牛,只是那样一来这个男人的双手是断定了,以他现在生病的状况来说大约也没什么活路,吉盛天对于他的生死并不关心,但是他如果死在这里却很麻烦,要搬要埋,况且这人也不是没用,于是他只好忍了。
由于《至阳诀》已经入门,吉盛天的体质开始转化为至刚至阳,一年四季都将是个纯天然大暖炉,大牛抱着他睡的这一觉也就分外香甜,待到醒来的时候病已经去了七七八八。
“呜——”低低地呻吟出声,大牛觉得自己的脑袋痛得像是被当成柴劈了一样,他明明记得自己在洗菜的,怎么头会这么痛?想要伸手按一按跳动不止的额头,却猛然间察觉不对——手掌下的不是以往那般冰凉的石板,而是什么温热的物体?!迷茫地抬起头来,正对上一张臭臭的俊脸。
“你可以放开了吗?”吉盛天的语气极为恶劣。没办法,换谁被当成取暖的东西死死抱了一夜且连翻个身的机会都没有也会像他那样的。
“啊?”大牛迟钝地没有立即发现儿子恼怒的原因,眨了眨眼睛傻傻地看着小孩儿。
吉盛天额头的青盘鼓了两下,深吸一口气,大呼:“你给我松手!”
“吓!”大牛条件反射地松了手,在看到儿子缓缓坐起身有些僵硬地活动身体时方醒悟过来自己做了什么,顿时臊得满脸通红,讷讷地道,“小天,你,要不要紧?”
吉盛天冷哼了一声根本司得答他的话,整个人还是酷酷的,只是他肚子里突然传来的咕噜声破坏了效果,而人嫩脸皮也不够老的少年顿时僵住了动作,因偏过了头而看不到他的脸,但从微红的耳根还是能猜出他的面色。大牛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但他还不至于笨得笑出声来,只是默默地拖着还未痊愈的身体去张罗两人的食物。
大牛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病虽然令得他吃了很大的苦头,但他却十分感激老天爷让他生病,因为这不但使得他第一次抱到了儿子,在之后的日子借着怕冷这一借口更是让他能经常呆在儿子身边,这在他看来实在是父子关系转好的很大一个进步了。
至阳神功1
天气从微冷变得更冷,再缓缓回暖,转眼间就过了两个循环,被迫隐居于青岩山中的两人也据此明白他们已经被困在地底两年有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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