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应青一口血差点喷出来,这崔俣也忒能较真了!
崔俣又往前欺了一步,目光逼视,气势冽冽:“坊间指你堂妹尚未出阁,便与人通奸之事,却是铁证如山,陶兄若愿意,在下可请你街坊邻居,那戏子所在草台班子,甚至曾给你堂妹打过胎的王姑子上殿为证!”
他往前一步,陶应青就被逼的退后一步,一步一步,气势就弱了下来。
陶应青两手颤抖,哪敢应这话?他堂妹就是因为做下这些脏事,又不能为家族谋利,才被家里处置了的!
“陶兄言令堂妹因在下而死,此罪,在下不敢领。”
崔俣又言:“她自杀谢罪,是因为她做错了事,无法挽回,无法继续生存。”正如贵妃娘娘所言,他颇有深意的看了眼田贵妃,“人无完人,是人都有缺点,都会做错事,长辈家人是干什么用的?是保护年轻小辈,教他们道理,处事的规矩。令堂妹犯错,尔等家人不教导,不安抚,不处理,反倒嚷嚷出来——”
“在下倒想问问你陶家,什么东西,比你家人的性命名声更重要,让你们不顾脸面这般闹,还是你全家都是蠢的,遇到这种事不知道怎么处理?”
“令堂妹一事会闹这么大,全因你家族放纵不理,任舆论高涨,逼的她活不下去!你陶家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陶家而死,陶应青,这帐你怎么不算!”
“事到如今,族里失去一条鲜活生命,尔等不愧疚,不弥补,不好好办丧,反倒闹至殿前纠缠,你陶家图什么呢?就图这会儿骂在下一顿?为此,不惜早早准备下一条性命?”
说到最后,崔俣目光一冷,“若如此,真是令人心寒。”
殿内齐齐一静。
崔俣说的很对。会出现这样丑事,是家族教导不利,可事已发生,无法挽回,就该好好处理,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尽量给小辈安排一个好一点的将来。小辈品行再差,身上也流着自家的血,如何能随便弄死?
这陶家,受人蛊惑,应是为了巨利,放弃了陶惜惜,并且踩着她的尸体,想要家族更进一步。
那陶惜再如何不堪,也是金尊玉贵,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他们怎么忍心?
众人看向陶应青的目光透着鄙夷。
陶应青本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
田贵妃要用人,看上他们,他们想往前一步,只要顶着风险拼一拼,助田贵妃压下太子,越郡王即位,他们整个家族就有了希望。一时品德不端,被瞧不起没什么,他们有大把的时间洗白,而且在这世上,权利和金钱就是绝对压制,只要他们家族站到顶端,谁敢瞧不起?
拼一把,可能会有锦绣前程,不拼,田贵妃捏着他们的喉咙,现在就能搞死他们?怎么选,是人都知道。
可如今,金銮殿上,顶着这么多鄙夷目光,陶应青有些受不了。
他家是小世家之一,但族中无人才已久,他资质一般,自小到大没得过什么赞誉,但这样赤裸裸的鄙视,也从未受到过!他陶应再怎么着,也是个有底限的君子!
可事已至此,他有什么办法……
陶应青只得红着眼,厉声叱道:“还不是因为你是太子的人!太子招揽我陶家,我陶家不愿意,挡了路,活该被你收拾!活该被太子威胁,任妹妹死的那么惨,不敢有任何动作!”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崔俣是太子的人?
真的……还是假的?
众人眼瞳睁大,一时间精神百倍,心中快速思虑。
崔俣唇角勾出一抹冷笑。
无理取闹过后,终于图穷匕见了么!
见崔俣没立时回话,陶应青气焰更嚣张:“太子十数年不见世人,避居长安皇慈寺,如何突然还都洛阳,一路顺风顺水,立功劳,得民心,是因为资质,才干,还是运气?太子要早有这些玩意儿,怎么会被埋没,被弃于皇慈寺,到世人只知越王,不知太子的境地?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你崔俣,奸狡成性,腹怀机诡,用巨大的背后探查网襄助,营造出半仙形象,一路推着太子上位!”
“每一次,太子大放异彩,都有你崔俣身影!太子初回洛阳,主理刑部彭传义一案,你在;王家秋宴一事,你在;抬棺英亲王迎王家姑奶奶,你在;甚至年初秀女大闹之时,你也在!”
“一步一步,太子顺着你的谋划,跟着你的引领,走到了现在!崔俣,你敢说不是!”
陶应青这连声质问,几乎是掷地有声,砸在地上滚起层层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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