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哪怕背后可能有疏漏,无需担心,有人会帮你补全。想诱敌深入,关门打狗,不用通知,不用信号,只要人来了,对方就明白个中深意,围拢配合。
随心所欲,如臂使指。
那份畅快从容,如水银泄地的感觉,从未有过!
穆钧寒重重压下的情思再次觉醒,心中那滋味——酸甜苦辣过了个遍。喜欢过这样一个女子,还有什么人能入他的眼,他怎么可能找到幸福!
宇文恬……心中怔怔。
那一窍终于开了。
她明白了,不是世间没有真爱,是她身处高位,受影响太多,没看到过,就以为没有。真爱并非都是轰轰烈烈,你死我活,也有些喜欢,是这样的。
淡淡的,不浓,不闹,不让人束缚窒息,仿佛面对着另外一个自己,相处时平静随意,默契十足。
无事时,各自安稳,有事时,心意相通,一同掀起惊涛骇浪。
这份欣赏,这份眷恋……
她手摸着肚子,感觉到腹中胎儿轻轻踢了一脚。
终是……错过了。
她不愿不贞,让未来的孩子难堪,更不愿吊着穆钧寒,毁了别人一生。
物是人非,纠结无用,她决定下的很快。
外面道路清出来时,就是她与穆钧寒再次告别之时。
期间,她们也从未多接近,唯一一次相处,是全歼突厥人,道路也将要清出,月夜下,穆钧寒倚栏独饮,她去敬了一杯。
谢他帮忙,谢他守护,谢他教会她东西,谢……这些日子的相处。
但也,仅此而已了。
之后,宇文恬仍然自己过着自己的日子,用自己力量保护儿子,不欲与穆钧寒再有接触。
穆钧寒也知宇文恬心意,没再伸手相助,甚至不敢看她,把所有精力用在了事业之上……
烛火‘啪’一声,爆出一个灯花,在过于安静的房间里,显的动静尤其大。
白氏静静看着杨暄:“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不喜欢,拒绝一个人也没有错,公主和穆钧寒只是错过了。她们有了情,不能在一起,可她们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别人,伤害别人的事。您不能因此,责怪公主。”
杨暄眼帘垂下,没有说话。
白氏叹了一声。
“公主生产时大出血,几番费力,才得保住性命,之后又染了风寒,因体质原因,风寒常来,极易过人,小孩子身体最是虚弱,经不得病,公主连抱抱殿下,都担心吊胆……”
非是田氏用了什么手段。宇文恬自己本事足够,又有先帝盯着,哪哪都防的密不透风,怎会发生这样的事?
纯粹是运气不好。
女人生产,古来就是一道鬼门关。
母亲对孩子的爱,那是至纯至诚,不掺半点杂质的,宇文恬疼爱杨暄,恨不得疼到骨子里,可她不能太过靠近杨暄,起码五岁之前不行。
她这寒症……太容易过人。
宇文恬将杨暄一切安排的极好,就是不能常与他相处,每天只早晚见一次,时间还不敢长。
许因此,幼年杨暄可能会觉得不被疼爱,不受重视……
“没看顾你长大,公主很难过,她弥留之际,总是看着你住处的方向,怎么都不肯闭眼……”
“皇庄事后,她从没见过穆钧寒一次,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就在临死之前。”
“一辈子,她没求过穆钧寒一件事,只这最后,她求了穆钧寒,求他看顾殿下。”
白氏静静看着杨暄:“她这辈子,最爱的不是穆钧寒,不是宇文先帝,甚至不是她自己,她最爱的,是殿下。”
为了杨暄,她愿放弃所有骄傲,允许自己心思不堪,变成自己不喜欢的人,尽最大可能布所有后手,保护他成长。
杨暄得以在宫中顺利成长,田氏屡次下手不得成功,就是因为宇文恬留下的人脉,以及穆钧寒的默默看顾。
只是人走茶凉,人心难测,田氏得宠,气焰高涨,本身也是有心眼会拢人的,杨暄又太小,不懂这里门道,身边围着的人开始渐渐减少。
穆钧寒是外臣,哪怕是龙卫,手也插不到宫里,慢慢的,形势倾斜。
当今登基不久,田氏手段越发厉害,有一次杨暄差点遭了难。
穆钧寒就行动了起来。
几方力量挟制的结果,是杨暄被送入长安皇慈寺。
这样也不算不好,穆钧寒更有机会替杨暄谋划。
皇慈寺所有,里里外外暗线,替身,都是他安排的,将杨暄秘密送往军中,请哥哥穆老将军代为教导,前后扫尾处理痕迹,全是他一人所为,保证没任何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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