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俣面无表情,这套路,他也是看不懂了。
许脑回路不正常的二货都这德性?
……
好在崔俣置的宅子就在城里,离哪里都不远,三人走过去没用耽误多少时间。只是今日当家主母张氏在事外出,家里后宅只有祖母帮着张罗了。
崔枢上嘴皮碰下嘴皮脆脆就应了人来住,杨昭常年在边关,也是各种不讲究,觉得只是借一张床,睡两天的事。但待客之道哪是这样的?更何况对方还是英亲王的孙子。
白氏指使着下人整理客房,要干净整洁,摆设大方有品位;厨下也得看着,菜品靓汤小点要备好,准备的餐食一定要丰盛;下人们更得叮嘱好,捧茶倒水近身伺候的,不准出差子。
最紧要的,就是请个好大夫过府,立刻给杨昭治伤。
这些年崔盈都跟在白氏身边学习,主理内宅中馈是习惯了的,这些事白氏也就是动个嘴提个醒,大部分都是崔盈干的。
也因为此,白氏才能得空闲,以长辈身份出来,盯着照顾杨昭。
“脸上没破皮,只青了点的伤不用上药,煮个鸡蛋滚一滚,明天就好了。”
“也不是这么滚的!得剥皮,剥皮!”
“这么烫他能不叫么,你得晾晾,晾晾!”
得亏老太太看着,不然让崔枢照顾杨昭,没准能把人照顾的更病……
丈夫过府,看过都是不要紧的皮外伤,连药都不用吃,留下两瓶红花油就走了,崔枢继续照顾杨昭,帮忙揉红花油。
“嗷——轻点轻点你轻点喂!”
白氏笑眯眯坐在一边喝茶,崔俣陪着祖母喝茶,看着这俩二货闹腾。
他们是瞧出来了,二货自有二货的相处方法,太精细了不一定适合……
把杨昭从头到脚折腾一遍,崔枢才笑眯眯问他:“今儿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帮你闹了一通,还不知道前因后果呢。”
杨昭擦去眼角生理性泪花,长长出了口气,才愤愤道:“我就是倒霉!”
崔俣和白氏齐齐放下手里茶杯,认真看着杨昭。
杨昭:“我这不刚得了假回来么,想给家人一个惊喜,谁都没告诉,不眠不休进了洛阳城,才想起没给家人带点什么东西,把跟着的亲兵都派出去置办了……偏这时候,我看到一个纨绔调戏良家妇女!路见不平,自该拔刀相助,从小我爷爷就这么教我,他还亲自示范过不只一次,我怎能冷眼旁观?就冲上去帮忙了。”
“谁知道那女人自己是愿意的,人家就是玩个情趣,那纨绔怪我坏了他的事,招手就把兄弟们叫来了,要揍我。我长这么大打过的架会少,会怕揍?哪怕身边没人,也跟他们干起来了。”
“谁知那群人就是一堆弱鸡,干架不好好干,跟个女人似的,指甲用上了,嘴用上了,还拽头发!我这人手劲大,担心一不小心弄死他们,不免有些束手束脚,可我让着他们,他们非但不领情,还以为我怕了!我想着都到家门口了,哪能吃这个亏,就喊了我爷爷名号,露了身份,谁知他们竟不信!”
“我差点就憋不住了,还好崔枢来的及时……”
杨昭把事说完,再次睁圆豹眼,严肃认真的叮嘱崔枢崔俣:“这事你们得保密啊,不然我爷爷一准揍的我屁股开花。”
崔枢就笑了:“原来你不是怕你爷爷担心,是怕你爷爷揍你啊!”
杨昭摸了摸鼻子,假装没听出这话中的调侃之意,嘿嘿一笑:“我爷爷脾气怪,我受了伤,还不是他揍的,他看着不顺眼,一准揍的更狠。我就在你家歇两日,两日后就回家,必有大礼相谢!”
崔枢就看着他身上的伤冷笑:“你确定你这身伤两日能好?”
“你也太瞧不起人了,”杨昭白他一眼,“咱常年会受伤的身体,伤长好的也特别快!”
崔俣:……这到底有什么好骄傲的。
崔枢更直接:“是被揍惯了更皮实是吧。”
杨昭非常大气,既然认了崔枢这个朋友,就不同他计较,还非常热情的邀请他和崔俣一起到英亲王府作客:“我爷爷最疼我了!你们去了,一定会好好招待!”
崔俣眼帘微垂。杨暄努力了一把,没见到英亲王,正好他得了机会,不如去看看?外面传言再多,消息再准确,也不如亲眼一见来的真切……
正想着,不期然看到了祖母白氏的笑容。
祖母捧茶笑着,腕间一枚老坑翡翠玉镯绿的发亮,似要凝出水来,除了年轻点,跟一般富贵人家的老太太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笑,唇角浅浅勾起,眸底隐有光点沉浮,似凝了岁月的智慧练达,不注意之下什么都看不出来,仔细观察,就觉得很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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