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不理解,外人异样眼光,甚至唾骂,于我其实都不算什么。我幼时得过天花,是被放弃之人,长到如今,全是姑姑所赐。姑姑曾说,情意是不能拿来算的,若非要称斤论两掰扯个明白,她不欠王家半分,我亦不欠!”
这话,得了群众满堂彩。
“就是,这话大气!”
“情分是处出来的,你心疼我,帮扶我,我也心疼你帮扶你,哪能称斤论两一分一厘的扯明白还?瞧不起谁呢!”
“称斤论两必须有借有还的那是钱,是利益!”
“这王家也忒欺负人!世家了不起啊!”
“就是!三百年前,你世家门户高,咱们小老百姓得把你像皇上一样供着,如今天下战乱那么久,你世家还有多少底气,别说钱财,部曲你们都还有么!先祖的那点东西,除了脸面,除了礼仪诗书,还剩多少!”
“以为谁你稀罕你家呢!”
太子率先发话:“若王铎非要逐王芨出族谱,方才肯成人之美,孤同意此举,自今日起,王芨便不再是王家之人!”
越王没抢着个先,有些不高兴,但也第二个表态了:“本王亦同意!”
谢延做为‘其它世家’之首,也跟着表态:“老夫更是同意,非常同意,同意的不得了!”
杨昭挥胳膊:“我同意!”他一边说,还一边撞了撞大哥的胳膊。
杨煦声音有些颤抖:“我同意!”
百姓们一个有一个,跟着振臂高呼:“我同意!”
“我同意!”
“我们同意!”
连躲在墙后,只敢爬着梯子偶尔朝外瞧一眼的王十八娘都脸庞涨红,差点要跟着一块高声喊了……
一时间,声音像裹着巨浪,排山倒海般砸来,砸的王铎站不住脚,下仆扶着,方才没有出丑。
先是英亲王赌气自杀,停尸他门前逼迫,再是百姓逼迫,谢延裹乱,太子亲临,连王节的案子都查清楚了,王家这么高尚的门庭,王芨说放弃就放弃……
一切都同他想象的不一样。
太不一样了!
难道他真的错了?
错的太离谱,所以犯了众怒,这才有今日之事,所有人站在一起声讨他?
若如此……他给王家丢了多大的脸啊!
时至如今,已经不是他说不行就不行的了,所有人都在愤怒,若他不照做,别说今日之事无法善了,日后王家所有人也不要出门了。
所以……他只得硬着皮头,按之前说的做了。
将王芨逐出王家,其生死婚嫁,王家再不参与!
王芨拜倒王铎面前,深深叩头:“谢……祖父。”
杨昭这时倒是机会了,使劲推了推杨煦,眼色使的都快抽起来了:去扶啊!
杨煦上前,扶起王芨,牵着他的手,站在英亲王棺木一侧。
王芨看到老爷子遗容,心里酸涩的不行,如果不是为了他,老爷子定还好好的……
他还没来得及多难过,太子又说话了。
“行,这事咱们算完了,接下来咱们说说王妩。”杨暄站到王铎面前,“老爷子都这样了,您是不是将您府中家庙里那位姑奶奶请出来见一见?”
王铎以为今日这么一闹,事情总算完了,全身力气卸下,靠在下仆身上,听到这话差点没炸:“凭、什、么!”
一字一句,仿佛从齿缝中迸出,满满都是不甘和愤怒。
别想再讹他!那老匹夫自己愿意死,坑了他一个孙子不算,还想坑王妩?门都没有!
杨暄叹了口气:“这就是您不讲理了。”
王铎瞪他:“老夫怎么不讲理了!”
杨暄摊手:“您看,您非要说您孙子王节因杨煦而死,英亲王家欠着您一条命,所以不能答应王芨和杨煦之事——”
“这话不是老夫说的,外面都这么说!”
“好好不是您传出去的,”杨暄口气仿佛在安抚坏脾气的孩子,一脸无奈,“可您总是信了的吧,昨日与英亲王大街上吵架,也说了这话吧?”
王铎沉默,他是说了这话。
“老爷子与您闹的不愉快,一气之下,才以命还命,想让您将王芨交出来,可现在的问题是,王节之死与老爷子没关系,”杨暄看着王铎,“老爷子赔了命,您拿什么来赔?”
王铎瞪着杨暄,眼底满是火气。
“您是王家家主,德高望重,也一把年纪了,孤是小辈,不好说什么,可赔不了命,请贵府姑奶奶出来一见,总不过分吧。”
王铎梗着脖子:“不可能!你死心吧!”
杨暄目光怜悯的看着他:“您这又何苦呢?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别人姻缘,您心中真的很愉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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