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啊!”摸索着抓住对面人的衣服,翎鸢有些颤抖,心口处狠狠刺痛,牵动喉咙都是泛着血腥,但是他已然无心去理会,此刻,有太多疑问需要一个解释了。
“说话啊!你是天铭泱对不对!告诉我……我……”凌乱不堪的话语被生生截断,那是因为天铭泱忽而抱住过于紧张的翎鸢,死死压制住他的挣扎,然后唇慢慢凑到他的耳边,温柔的声音有如安抚一般。
“小鸟儿,睦南保住了。”
下一刻,挣扎停止了,翎鸢靠在天铭泱的颈窝处,喃喃重复着:“保住了?”
“嗯,保住了。”拥抱略略收紧,天铭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个动作,却是冥冥中觉得这样,便可以安慰这只迷茫的小鸟。
“呵……这样便是保住了啊……”轻笑一声,似是释然,却又带着嘲讽:“殿下,你告诉我,我是不是瞎了?”
“觉得不值么?”
“值!当然值!我不就是这睦南卖来卖去的筹码么?前世今生,都逃不过!明明有机会重来一次,我还偏偏往死路上走,我自找的!”
“当然逃不过了,因为小鸟儿你,喜欢睦南啊!”
“喜欢……”再一次喃喃,这两个字从口中念出来,牵扯得心口又是一阵痛,翎鸢的头无力垂在天铭泱的肩头,似是累得再也不想抬起来。
明明那么想毁了这一切,到头来却是为了保卫它抛头颅,洒热血,这便是因为喜欢么……
“小鸟儿为什么就不肯对自己诚实一点呢?”
耳边是天铭泱低低的轻叹,背上是他有力的抚触,胸前是他温暖的胸膛,翎鸢想推开,却是乏力得抬不起手臂。
舒服的温度,坚固的支撑,让人不由得想就这么沉睡过去。
“打起精神来,睦南与楚池的战斗结束了,我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轻拍一下翎鸢的脊背,天铭泱笑了笑:“养好身子,这睦南,终将是小鸟儿你的!”
翎鸢没有说话,或者只是不想开口。
睦南可以是他的,也可以是任何人的,作为一个傀儡,姓谁名谁又有多重要?重要的是,那绑住手脚的线,从来都在天铭泱手里。
这件事本来就是这么简单,互相利用而又相互制约,可是为什么……他偏偏要做这些多余的事!收买人心根本就没有必要,他做的这些,只会让一切变得越来越纠缠不清!可是,对方明明触及了底限,自己又为什么迟迟不撤退呢……
难道,他还要再一次试着相信别人吗?
“我……真的瞎了?”推开天铭泱,手指却还是略有不甘地抓住对方的衣袖,翎鸢微蹙着眉,眼眸中是深深的茫然。
“怕了?”略带轻佻的语气,天铭泱一如既往的从容,然后笑看翎鸢冷着脸别过头,松开双手,竭力压抑着心里浓浓的不安,然后如他所料,开口便是两个字:“出去。”
“便是真瞎了,我天铭泱说让你做这个睦南王,便绝不食言!”脚步声在耳边响起,翎鸢身子一僵。
什么叫真瞎了?
远远传来那个人一串轻笑,翎鸢的脸色沉了沉。
这个人,无赖如斯,轻浮如斯,怎会是一个可以相信的人?
遭亲近之人背叛的事,他只容许发生一次。
摸索着床褥,在枕下摸出一枚精致的瓷瓶,慢慢攥到手心里,方才那个伺候他的少年立刻近身,耳语道:“公子可有吩咐?”
指尖微微一颤,翎鸢拔开瓶塞,一颗鲜红的药丸便是落入少年手中。
“跟每日一样,下到他的饭菜里。”
少年微微福身,继而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轻轻一抖,如交易一般,一枚绿色药丸落入入翎鸢手里:“是。那么,这是今日的分量。”
*
楚池破城当日,睦南都城垂危之际,天泽大军入城,于当晚缴获全部楚池军,守住睦南城。而那夜之后,便是传来楚池都城遭遇围攻,驻扎于睦南境内的楚池人马纷纷撤离的消息。
这对于穷途末路的睦南来说,无疑是救赎。
三日后,睦南危机几乎全线解除,也便是在这个时候,睦南王大赦天下,都城彻夜狂欢。而这大殿之中,正是要款待救睦南于危难的盟友,以及这一场战争获胜的核心力量——白羽先生。
睦南正处于百废待兴之时,酒宴说不上奢华,但却因着百姓们的盛情,以及睦南王的感激而显得很是隆重。
没有歌舞,百姓用睦南的小调助兴。自编的词曲,唱的是他们的救城英雄——白羽先生。
没有饕餮,睦南烹羊宰牛,款待远到而来的盟友,睦南王亲自敬酒,敬护城的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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