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腰抓了一把缤纷花瓣,天铭泱出了院门。
*
睦南使节的客殿对面有一棵树,槐树。
木上居鬼,是为槐。
月影婆娑,木叶沙沙。槐树之上,一抹鬼影,正对着睦南使节寝宫,一动不动。
眉头紧锁,眸深似海,他在思索着一个很深奥的问题。
没有轻功的人可以翻墙吗?他翻了,翻得还挺好看的。
没有内力的人可以刺杀吗?他去了,还自信满满的。
那个看起来是天铭泱的人到底是谁呢?正如今夜睦南使节会不会死于非命,暗十四也不知道。
……
脚步轻巧如猫,纤薄的黑影无声潜入,掩藏在夜色里的细影杀气浓郁,睦南使节的寝宫,此时却还是燃着温暖的烛火。
“大人,朝中传来消息,三殿下已经独揽大权。登基——指日可待。只是……尚少了一样信物!”
“殿下有了印章,却还差那调用军队的短刀……混账!竟是翻遍了白清瞳的寝宫也找不到他随身的短刀!”
“大人少安毋躁,太子殿下已经死了,短刀在何处,便成了永远的秘密。睦南上下,除了皇上和太子,没人知道如何辨认短刀的真假,如今皇上精神已然难以保持清明,就算是大人取回一把赝品回去,三殿下也不会知道的……”
“原来这几日,你寻遍京城铁铺,就是为了仿造赝品!”
“是,大人。短刀已经打造好,还请大人过目……”
“哈哈哈——你果然——是个贴心的奴才!”
精致的短刀盈着烛光的华彩,银色的刀柄上,镶嵌在繁复徽纹中的红色宝石流光溢彩,闪烁着动人的光泽。
美丽的弯刀倒映在窗外人的眼中,却让那琥珀色的眼珠瞬间深沉起来。
这短刀——还真是眼熟!
思绪里某处瞬间崩断,繁乱的线索终于汇成一条整线。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乌七八糟的皇宫,真他妈的够乱!那也不差我这一把火了!
倚靠凉墙,伺机而动,良久,房间里的烛火暗下,一个侍从推门而出。
身后一阵阴风,侍从一个激灵:“谁!”
“你家太子的冤魂——”极冷的声音从耳后传来,侍从惊呼被压抑在喉间,只听咔嚓一声,脖子瞬间歪下,尸体瘫软倒地。
“谁在外面!”烛火渐明,屋内传来一声沉呼。
砰——
什么人破窗而入,猛地扑上使节,身体撩过烛火,火焰闪烁了一下,熄灭。
“刺客!”
使节惊呼出声,一把推开身上的人,月色下,惨白毫无人色的脸孔,分明是……
“啊——”一声惊呼,于半截戛然,喉咙覆上死神的温度,使节脖子僵直,却是没有等来想象中的疼痛。
噗——
左胸猛地刺痛,匕首插入又拔出,鲜血迸溅,人在瞬间,瘫软。
夜色浓稠,一道黑影冲出房门,月光盈盈间,一串紫阳花的花瓣乘风旋舞,四色,散落。
……
“刺客!抓刺客!”
沉睡的宫殿在一瞬间被点燃,摇曳的宫灯晕出慌张的色彩,此起彼伏的呼喝,凌乱的脚步,以及出出入入慌张的身影,将睦南使节的客殿扰得一片凌乱。
“杀了?”槐树之上,如鬼魅一般蹲踞的男人凝视着身边舒展着身子,歪歪躺在树枝之间的“凶手”,微微皱起眉。
“杀了个侍从,那个主子——失手了。”出神地看着自己的指尖,天铭泱淡淡道。
“失手?”暗十四语气不甚相信:“是因为那侍从害死睦南皇子,是该死之人。而使节,不该死吧!”
“十四,杀手可没你这么仁慈。”天铭泱白了一眼十四,冷冷道:“不杀他,只是因为还没到他死的时候。”
心口下下半寸,第三根与第四根肋骨之间,插入一寸刀刃。伤处血流不止,却避过体内脏器,伤皮不伤筋,流血不留命。这是杀手业内必备的假死脱身术,可用于自救或救人。伤者当时出现休克症状,只要救助及时,伤口愈合后,恢复极快,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这个法子,职业杀手知道,其他人却不知道。
发现使节遇刺的侍卫只会认定自家主子洪福齐天,刺客失手,使节死里逃生。却绝不会怀疑,有人故意放水。
于是,刺杀使节这篓子,大了。
“十四,回去告诉掌柜,蜃楼管辖之下,所有花铺连夜进购紫阳花,不需要极品,最差的品种就好,但是……”天铭泱吩咐着,从怀里掏出四片不同颜色的紫阳花瓣:“只要这四种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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