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居然是我!”李信整个人都飘起来了,在严卿身边绕来绕去,“我要去打李牧,我去打李牧啊……”
少府里的墨者皆不悦地看着这青年大呼小叫,但又摄于李家权势,不敢拿他如何。
严江白了他一眼,泼冷水道:“第一,你清醒一点,李牧必会领军南下,与王翦杨端和一战,你最多领小股部队牵制骚扰代地军民,免得他们南下支援李牧,不可能有什么大战。第二,李牧是你亲堂叔,你这么开心,你爷爷知道吗?”
李信眼睛里都是光:“肯定知道啊,他还说,若堂叔李牧能让我胜一场,我就算功成名就了!”
是的,李牧是李信的亲堂叔,因为李牧的爹叫李几,是李信爷爷李崇的亲弟弟。
他也是最近才知道,赵国代郡李家和陇西李家有多亲密,当年赵武灵王废长立幼,把最得力的手下与王位都给了小儿子,其中有一位叫李兑的牛人成了小儿子的太傅,他超敢想敢干的,没给新老板打报告,就主动在沙丘宫变把前任老板生生饿死了。
严江觉得李信那天能包的胆子肯定就是这位祖宗传下来的。
饿死君王这种政治污点上李家人很长一段时间在赵国备受歧视,李兑的孙子李昙在赵国长年被欺负,在有一次又被人揭了黑历史后,李昙一怒之下,跳槽去秦国,他大儿子李崇跟过来了,剩下三个儿子因为成家立业,不愿意跟着老爸去秦国重新开始。
谁曾想,李家居然就此转运,李昙后来在秦官至御史大夫,李崇和自己儿子灭林胡、义渠,被封南郑公,李崇儿子李瑶封狄道侯,而远在赵国的三儿子生了李牧,如今也是赵国的柱石,封武安君。
也就是说,李家还没出五服呢,才三代人,就在赵国与秦国已经有三个公候君,那是实打实的跨国企业,任哪个家族看了都要咂舌。
严江还知道李家的传奇并没有就此结束,将来李信也是个名留青史的人物,李信的孙子是迷路达人李广,然而这并不是陇西李氏的传奇结束,他们后裔还有李渊、李世民等会将“李”姓繁育成华夏第一大姓氏。
这就是大家族,不为一城一国动摇,两边下注,死哪边都可以传承下去。
这都不算最厉害的,最厉害的是七国的通婚,那才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血缘至亲开掐起来那才是真火。
严江不着四六地想着,而李信那边还在各种恳求,希望严卿大大给出太原至代国一地的地形图——从他在陛下宫室中无意间见到了严卿亲手为陛下做的沙盘,就日思夜想魂不守舍,若非那是大王的东西,他说什么也要抢过来。
严江被他缠地头晕目眩,只能给他画了赵国代地的细图,这是他亲自测出的路径,细节清晰比例真实,李信拿着看得眉飞色舞,然后又称兄道地问可不可以把小老虎给我一只啊。
有老虎,太威风了,李信觉得自己有需求,强烈求!
严江被烦到了,让花花把他咬出去。
然后又有人来求见。
严江拒绝了,怎么回事,虽然他是秦王身边的红人,但这些人应该都知道他是不管事的啊。
然后那人再度求见,严江看了名贴一眼,见是韩非求见,思考一会,终是见了他。
少府最近新建了茶室,饮茶之风已经从咸阳刮向巴蜀南郡东郡的各大贵族们,并且开始吹拂六国,和珠玉音乐一起成为贵族的流行项目,只是可怜了山间那些到处都是被撸秃的野茶树。
韩非与他坐到静室,这位先秦七子之一的韩子越见清瘦,眉宇间都是风霜,只是眉心的愁纹更深,仿佛经历过什么生死大事,眼眸之中,却是带着一种解脱。
“先生请用。”严江为他倒茶。
韩非谢过,敬饮之后,才在严江询问的目光中缓缓道:“十天前,秦王使内史腾攻韩,一路势如破竹,已围新郑。”
很正常,南阳离新郑城不过几十里,半点无险,说破竹都是贴金了,根本是顺水行舟,领军郊游的难度,所以秦王都懒得派大将出马,给腾三万人,就算“大军”了。
思及此,严江恰到好处地露出困惑之色,表示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过秦王好过分啊,招安太守腾就算了,还让腾去攻韩,伤口洒盐啊,更可怕的是有太守腾在半年时间里华丽变身成秦国内史,还亲自领秦军攻韩,秦王这种信任与重用,韩国那些宫室贵族哪抗的住啊,不望风而降才怪了,估计围不了多久,韩王安就抗不住国内亲贵的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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