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步错便无回路,嫪毐之事是他无论如何绕不过去的错处,如今又有郑国渠一事,皆是大祸,若非他有功先王,早就和嫪毐一起被腰斩弃市,哪还能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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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宫廷,高台之上,秦王又与严江对坐而饮。
“商攻?”秦王玩味地把持着酒樽,听着对方意见,神情中不见阴鸷,反而带着一丝期待。
严卿最懂他,又无利益牵扯,与其相谈时甚有酒逢知己之感,算是他一天最轻松的时日。
若他能将那老虎赶走,让他晚上也可安稳,这生活,便更完美了。
“你虽在秦国中抑商,但商贸之利,于国有益,你是知的。”严江啜了一点酒水,认真道,“还记得我先前提过,以商贸之利摸清六国底细,那时我的思路是以纸为器,通行六国,经略人才,如此一来,将来攻城略地之时,自然有人能管之理之,不必依托六国之人。且纸价昂贵耗费却少,最是暴利。能得六国之财可助秦,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纸的成本真的是极少了,只是芦苇野草罢了,而且容易运输不会腐败,又非盐铁可强六国,是极为可怕的吸金利器,而且打仗就是钱粮,有此相助,从六国购得布匹粮食,岂非大利?
秦国最麻烦的地方就是郡县制对人力要求太高了,全得是精通吏法之人,但这些人才毕竟有限,去六国时也语言不通,如此,政令自然难行。
“何须麻烦,”秦王政一听方有求情之意,神情便不大愉悦,语调略傲骄地道,“贵族豪强多有生事,到寡人治下,便全迁入咸阳,寡人倒要见见,他们能翻起何等风浪。”
他素来头铁,搞事从不用怀柔手段,杀起人来干净利落,就像屯留、嫪毐两事的难民,说搬就搬,不搬就罚去修水渠挖铜矿。
“贵族大多经营数百年,根深叶茂,又岂会因一时迁土而断根基,不到十年,故地便能新生。”严江心说,你活着他们没翻,你一死就全跳出来了,大的被你赶走了,小的又很快生出来了。
“你又如何肯定吕不韦不生二心?”秦王皱眉道,一位权臣,不用做什么,本身的存在就是帝王的大忌了。
“他时日无多,只求保命罢了,再者,他有大功于秦,王上您也不好直接杀他,何不让他主动去了权位,留有用之身为国效力呢?”严江其实想的是纸,这东西推广起来才有文化爆炸,才能把他学说用纸传播出去,否则他留在秦国干嘛呢?
是老虎不好撸不是诸国不好看,大江大河都可等着他去浪呢。
“严卿想的差了,”在国事上我可比他强,秦王有些愉悦地指点道,“便是他想辞去了权位,治下官吏亦是以他为首,去与不去,无甚区别。”
所以他,必须死。
至于说不好直接杀他,笑话,一个国之君想杀人还没有办法么,嬴政敢肯定,只要把吕不韦去权位用重话斥他几句,对方就会识趣地自杀了——这是给他留点面子,若他不识趣,那就只能生不如死了。
严江轻哼一声,知他说的有理,便不多提了,只是尝着菜肴,秦宫厨子被他指点过后就开始放飞自我,创了不少新菜式,成天吹他是今之易牙,要他列为厨神,拜他为师,被他放老虎扑了两次才作罢。
两人又聊了两句,说起了郑国渠的进度,可惜在水利上两人都是菜鸡,说了几句便词穷了。
“但你说以商养吏,却有几分道理,”看严江似乎有一点醉意,秦王微微一笑,小心地在作死边缘试探,“这事既是你提,不如你来统领他所留商队,也算物尽其用?”
这是蹬鼻子上脸了?还想给他找事??
严江手顿了顿,脸上的笑便越加地完美了:“王上说的有理,江……”
秦王却突然坐直了身体,求生欲极强地主动为他倒酒一杯:“说笑罢了,严卿有著书之任,如何能为些许小事烦心,寡人有一能人尉缭,倒能暂行此任,完你嘱托。”
严江的微笑便恢复了,举杯敬道:“还是王上懂我。”
尉缭啊,这位一统六国的大功臣,就要提前上场了么。
既然如此,就继续在咸阳逗留,不用急着走了,免得逃走被追杀时,自己悄悄回去给他一箭就不美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要的番外,格物院就是博物院,为了规避同名三次元。番外……嗯,暂时没有多的了,什么知乎体啊论坛体啊国家宝藏体啊,我才不知道呢。
番外-国家宝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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