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对另一人说道:“跟大哥一路走过来,也就咱这村子够热闹的啊,大哥,要不我们也去看看热闹,然后再回咱家?”
另一人浓眉大眼原本看着一股子乡下汉子的憨直之气,可在听到那人说的话时,一个横眼过去,竟让人感觉整个人的气质大变,不再是那乡下田间忙碌的汉子,而是征战沙场饮血的悍将,尤其是眉骨间渐渐淡去的一道疤痕又突显出来,使得整个人的面目狰狞起来,煞风阵阵,让人无端地颤栗。
被扫了一眼的汉子马上改口:“咱这就回家,看热闹的都是哥儿,咱汉子不跟哥儿一般见识,快走,大哥,是哪一家快给我指点指点,还有大哥,真的不跟你家人说说大哥如今的身份?”
那大哥收回了眼神,又恢复了原样,转头看向村里,目光深邃,说:“等到了那里你就知道我为啥不说了,你要守不住就赶紧地滚回去。”
“当然要守,大哥吩咐小弟焉有不从之理。”这汉子也不是光会说话的,越接近这平山村他走在大哥身边感受到的压力越大,再没有心眼也猜出大哥回到家里只怕是不被欢迎的,当然这是在不说出实情的情况下,大哥只怕也是试一试这家里的人吧。
想当年,大哥可是被谎报了年龄送去边关的,一晃数年,大哥却凭着一股狠劲闯下了一番功业,别人看着风光,可一直看着大哥一路走过来的他却知道,大哥那是几次在阎王爷那里留了名的,他硬着头皮跟了过来也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家让个没成年的汉子就去服了兵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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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春明在去赵家的路上还碰到了从别人家出来看热闹的原身的哥么,赵家的大夫郎王春花。王春花看到是唐春明时先是惊讶,接着就阴阳怪气地看着唐春明的肚子说:“弟么这运道让哥么怎么说呢,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偏偏来了,这不成心让阿嬷为难么?阿嬷还不是看你一个哥儿家的艰难这才舍下脸面让你在热孝里头嫁个会疼人的汉子,真是不识好人心,还不快去给阿嬷道个歉赔个错,阿嬷这几天可都被你气得犯了心口疼躺上炕上呢。”
唐春明理也不理王春花,脚下却加快了步子,这王春花原本就跟明哥儿不对付,成日里没少在赵阿嬷跟前使坏,他敢打赌,他跟林哥儿现在面临的处境绝对少不了这人的撺掇和背后推手,他现在只要拿捏住赵阿嬷就行,管他是哪个哥儿哪个哥么的。
唐春明不理他,旁边的人却有话说了,什么叫疼人的汉子,王春花怎不自己去试试,这事情都发生了两三日了,什么内情打探不出来,所谓疼人的汉子不仅跛脚还是个会窝里横的,前一个夫郎就是受不了一气之下投了河,留下了两个孩子成日里邋里邋遢的,眼瞅着大了还是个不务正业的,整日在村里偷鸡摸狗的,这好人家的哥儿根本看不中这样的,谁不知道赵阿嬷是看中了那汉子出的银子才会把明哥儿往火坑里推。
况且那样的人家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银子,还不是为了娶哥儿四处借过来的,一嫁过去就背了身债,还疼人?天大的笑话。
再说赵阿嬷的心口疼,乡里乡亲的有些话不好说出口,可也免不了放在心里嘀咕,这老赵家的可是常常会犯心口疼的,可就算这样,自家汉子没了,正直壮年的儿子也没了,可他一个老嬷还活得好好的,平时骂起人来那喉咙不要太响亮。现在前脚没能逼得明哥儿改嫁,后脚就犯病了,还不是想要耍手段来拿捏明哥儿让明哥儿做低伏小。
不用唐春明分辨这些哥儿就七嘴八舌地让王春花说不出话,不过他向来厚脸皮只管往赵阿嬷身上推:“我这还不是听阿嬷说的,我们赵家可都是听阿嬷的。”
张秀脚下快,从后面赶上来正好听到王春花这话,当即大声囔道:“哟,我怎么听说这汉子还是你王春花回母家打探来的,难道那汉子不是你母家那边的人?这村里的哪个不知道你成日里败坏明哥儿的名声,说什么他好吃懒做不顾惜当家的汉子,你王春花下过一天地?大虎打回来的野物都进了谁的肚子里?看看这吃得红光满面的再看看明哥儿跟他家小哥儿,呸!也好意思说别人好吃懒做!”
众人一看可不是,王春花可有明哥儿两个大了,王春花被臊得慌,立即脚底抹油,可这嘴上也不放过:“这话可不是我说出来的,再说了,赵家我可做不得主。”
“那天我听到大伯么跟阿嬷说要把我送人,可以换十两银子的。”赵林小哥儿虽然懵懂,可凭着孩童的直觉也觉出此刻的不同,有这么多人为阿母说话,于是壮着胆子又狠插了王春花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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