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旻煜沈眸,父王这道遗诏分明的永远保住了大哥的性命,是不信任他?还是另有他意?
严厉收起第一道遗诏,从身边的儒衫青年手中换了第二道,展开念道:“严家世代忠心事君,办差勤勉,乃相国世家,今准严厉告老。擢升严老丞相子孙严副承旨严清耀为丞相,辅佐新君,钦此。”
“臣接旨!”一个低沉却犹年轻的声音响起。
众人伏地埋头不敢抬眸,但潇旻煜却见一直在严厉身边默默站着的青衣人俯身下跪接旨。
随后又是一道诏书:“吾进感身渐不如前,大限将至,特留遗诏。次子潇旻煜为人仁厚,深谙帝业,功劳共睹,能德皆知。吾遗诏立次子潇旻煜,为吾西越新君,于吾逝后十日登基,望其身先士卒,彰显帝君宽厚贤德之为,勿负吾望,一统天下。”
严厉肃穆的念完遗诏,然后躬身扶起犹自跪着的潇旻煜,后退两步,躬身下跪一个恭敬的君臣大礼:“臣参见吾王,吾王万岁……”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沉寂了清心殿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恭敬。
“严丞相平身,旻煜受不起……”潇旻煜急忙扶起年迈的严厉,随后又对众人道了声:“大家都起来吧,先王的后事重要。”
严清耀搀扶起严厉,内敛的眸子低沉的声音道:“先王曾告知微臣,岐峰宴方结束,四国停战缔约已过,他的丧事从简,陛下登基早摄朝政为重!”
“朕知道该如何做了。”潇旻煜看着眼前一身儒衫沉稳,睿智内敛的严清耀。
严厉的孙子吗?言简意深,想必自小受的便是相国之教。他就是父王为他培养的辅臣吗?
“陛下英明。”严清耀躬身不卑不亢的道。
“严老丞相年岁已高,严卿家先扶他老人家回府歇着吧。”潇旻煜对严清耀吩咐道。
“老臣告退。”
“微臣告退。”
望着远远出了清心殿的两人,潇旻煜若有所思,随后收起目光,转身看着一直沉默的潇岚煜和潇筠煜,语重心长的道:“岚煜,筠煜依旧让他住你府上,今夜西越变故太大,你们先回府吧,一切天明时二哥自有安排……”
仿佛察觉到潇旻煜话中的疲惫,潇筠煜擦了擦犹挂着泪珠的脸,道:“二哥也不要太累,小筠一定不会给添麻烦的……”
潇岚煜一把拉过潇筠煜,轻训了句没规矩,然后恭敬的下跪道:“臣遵旨。”
一个疏离的君臣之礼,让潇旻煜和潇筠煜两人的脸色徒然一僵,潇筠煜不满的甩开潇岚煜的束缚,怒道:“三哥,你怎么能……”
话还未说完,便被潇旻煜挥挥手打断:“你们、回府吧……”
别扭气恼的少年被锦衣男子强自拉离了殿中,潇旻煜再一次望着两个人出了清心殿,心中说不出的惆怅,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了啊……
居高环视了十几个犹跪在殿内的太监、宫女,一张张陌生的脸,潇旻煜觉得世事是这般的弄人,虽然一直知道父王有意传位自己,只是想不到这么的仓促,以这种悲怆的方式……
天边已渐渐泛白,遥遥依稀可以听到鸡鸣报晓之声,潇旻煜掩去眼中的疲惫,淡淡说了声:“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
新的一天,等待他的事有几多?等待他的人又会是谁?
偌大的清心殿,仿佛只有他孑然一人,高处不胜寒,寂寞的滋味在心头滋生蔓延,原来父王一直都是在这个位置独自傲然的吗?
可是,他不想一个人孤独,他不要一个人寂寞!
所以,那个人,他一定要留住,无论用什么手段……
几阶垫高床榻的矮阶,他一步一步的踏实的踩下,空旷的大殿中铺下他的身影,交错孑然……
突然,“锵——”的一个声响,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发出一阵金属碰撞地面的声音。
潇旻煜低头一看,高大的身躯剧烈的战栗,有种灵魂抽离的痛楚,缓缓地他俯下身捡起那把短剑……
天明时分,潇旻煜一身玄黑色的朝服高高的坐在御书房的御座上,下面坐的是西越朝廷的重臣,潇旻煜宣布了先王驾崩的消息,群臣眼中无不惊愕和疑惑。
潇旻煜轻描淡写的简述了一下昨夜的逼宫叛变。
老丞相严厉依旧到场,只见由严清耀代替他,宣布了潇炳承的三封遗诏。群臣虽是惊讶,有位高声威的严厉在场安抚人心,加上潇旻煜平日多得人心,倒也无人表现出太大的不满。
四国平静百年,各自生息治国,西越近年来更是国富民强,君臣一心,不存在一朝天子一朝臣的状况,在他们看来,潇旻煜登基不过是迟早的事,唯一惊讶的不过是潇涵煜的逼宫和先王的遇刺身亡。
52书库推荐浏览: 闲潭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