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谷关外,风王营帐中,气氛肃杀凝固。
“陛下,老臣坚决反对毁堤淹城。”赵开平今年近五十岁,往战沙场三十余年,侥是见惯了战场上的血流成河,听说潇旻煜出兵占领丘山江堤心中也徒然震惊。
陛下,微臣也以为不妥,人心所向,王者所归,陛下此举是要遭天下唾骂的。”年轻的唐少荣听闻江静云的提议也心底犯寒。
“赵老将军,唐副将,西越三十万大军不能停滞于此,两位难道要眼看着此战功亏一篑?我军进不了泗谷关,北苍的铁骑就要进平岭边关了!”江静云厉色的指出要害。
赵开平与唐少荣登时色变。
“江大人,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攻城!你有何必如此残忍!”最后,唐少荣眼眸微垂,低声说道。
“你们以为我喜欢这样吗?行军在外,妇人之仁,误国事小,误了西越成百上千万的子民事大!”
唐少荣也红了眼,愤怒道:“西越子民是人,难道东离的百姓就是草芥了吗?江静云,你····“
“都给联住口!”
倏然,潇旻煜拍案而起,厉声喝止。
“众卿家,先不要内讧,朕的五千蓝宇军不是什么都没做吗?你们现在就乱了阵脚,平时的冷静都哪去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潇旻煜面色深沉,言辞犀利。
“陛下虽未动堤坝半分,但蓝宇军夺下丘山,驻兵堤坝,陛下就动过那份心思。”赵开平为人忠厚,又是老臣,瞪着眼怒声反驳。
“赵将军,唐副将,蓝宇军驻兵堤坝,该急的是朝阳王宫的晨王和稽向东,而不是你们!······潇旻煜一语道破争执的重点。
见众人稍稍冷静,潇旻煜又道:“朕已派人送信去朝阳王宫,这将是一场仁心决心的博弈,朕希望各位做好随时毁堤的准备,如果我军内部都出现分岐,谈何与稽向东比耐心和心机?”
“陛下的意思是····我们不一定要毁堤坝淹城池?·····”唐少荣闻言如当头棒喝,愣愣地问。
“唐副将,朕是那么残暴的昏君吗?”潇旻煜眸子一冷,凌厉的目光逼向唐少荣。
唐少荣顿感压迫,抱拳屈膝朗声而道:“吾王圣明,微臣愚昧。”
“唐副将此话奉承得早了点,若是稽向东铁了心不投降,毁堤是迟早的事!”潇旻煜一语打破唐少荣的幻想。
“陛下,这······”
“朕心意已决,众位不必多言,毁堤与否,就看明日午时稽向东的反应了,在此之前,几位注意休息,明日恐怕会有苦战。”潇旻煜幽深的眸子中闪着冷冷的蓝光。
“老臣告退。”
“微臣告退。”
“静云告退。”
见潇旻煜已无心多说,三人都躬身以礼,退出了营帐。
潇旻煜肃然绷紧的神情却丝毫没有因为他们的离开松懈,这将是一声豪赌。
赌注是泗谷关内上百万的百姓的性命,是天下的人心。
他赌稽向东看不透自己的真心所在!
然而,博弈是相对的,稽向东当真会轻易投降吗?
祭祀神殿,本该是光明柔和,洋溢着宁静的神圣气息的地方。然而,坐落在东离王宫深处的神殿,却充溢着阴森令人憎恶呕吐的气息。
昏暗的神殿中,只有几盏微弱的灯光,空旷而诡异的古老建筑中,不断传出刺耳痛苦的尖叫和呻吟声,神殿方圆一里,无人敢靠近。
除了东离的国师稽向东每天早晚孤身一人进入,风雨无误。
此时,祭祀神殿微弱的灯影中。
暗黑色的一张大床上,铺满了古老的、神秘的黑色咒符,周围的地面上也都画满了古怪的咒文。大床深处,一个雪发红衣的女子,她的手脚都被粗重的铁链锁住,漆黑的背景下,血红的双眸在寂静的神殿中显得格外恐怖。
大床前方约十米的地方,一个银发银衫,恭敬的匍匐在地。
“侍者稽向东拜见式神大人。叩谢大人庇佑东离国。”
空旷的建筑中,一个空灵的声音响起。
“稽向东,本君跟你说过多少次,本君不是东方的庇护神,更没有庇护过东离国!”床上,一个年轻高贵的声音响起。
“是。”稽向东恭敬的回答。
“哼,稽向东,你这个‘是’字敷衍了本君三十多年。”
稽向东默然。
“怎么,不说话默认了?以前不都会反驳几声的吗?”女子的声音中有了几分怒气。
昏暗,稽向东无声地扬起宠溺笑意。
“身东不过是想听你多说几句话而已···”三十多年过去了,即使再亲密,他们的对话也总停留在这个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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