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间,眼睑渐渐沉重,暝颜烈笑着阖上眼眸,他只有在梦里,才能看到那人温润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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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飞殿向来无人敢来打扰,暝颜烈却被殿外的喧哗声所惊醒。
不耐的按了按眉心,暝颜烈此时的心情很糟糕,脸色沉怒,威严的声音中饱含怒火:“小顺子,先把他拖出去杖责二十,有话回来再禀。”
该死的,好不容易仲希对自己笑了,竟然被那个活得不耐烦的谁给扰了去!
暝颜烈都愤的披上外袍起身,正要去看看哪个不怕死的敢闹到盘飞殿来,不料却见小顺子匆匆跑了进来。
脸色一沉,暝颜烈厉声道:“放肆,谁让你进来的?”
小顺子哆嗦着身子扑通一声就软跪在地,捣头如算的大喊饶命,同时还不忘解释:“陛下饶命,外头的人可打不得,他、他是……”
“什么人?朕都打不得了?”
暝颜烈一听火了,敢情他睡一觉醒来,打个人都打不得了?
“回、回避下,是、是祭祀神殿来的人,他让奴才把这个交给陛下……”
小顺子好歹算是把话说完了,心中暗暗为自家小命捏了把汗,若是今天没给皇上一个交代,下次想进内殿估计就难了!
暝颜烈蹙眉头,祭祀神殿的人?离落有什么事要通知自己的吗?
想到这里,暝颜烈朦胧的意识顿时清醒,能让离落来信的事,定然关乎天下苍生。
神色肃然,暝颜烈抬手结果小顺子手中的纸笺,仓促的打开,片刻之后,原本淡然的眼眸顿时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愣……
暝颜烈看完信上内容,心里咯噔一跳,离落死了?一年前就死了!
为何他丝毫没有察觉到?
世人或许不知道历代北苍新君为何在登基之日入祭祀神殿一个月,但暝颜烈亲身经历过怎会不明白?
灵识相通,命理相连。
北苍每一位国师的仙逝,在位君主都会有感兆!只是,为何离落不在人世一年,他都丝毫没有感应?
眼眸一沉,暝颜烈沉稳的询问道:“传信的人在哪?”
“回陛下,在殿外候着呢。”
暝颜烈淡淡的应了一声,换了朝服,提步向殿外走去。
一出盘飞殿,暝颜烈果然见一个十七八岁的素衣少年站在外头,垂眸屏息,不卑不亢,静然而立,自有一番空灵的气息。
“是你把信带来的?”暝颜烈淡然的开口。
少年点头,道:“是。”
“知道信上说什么吗?”
“不知。”
暝颜烈眉头微微蹙了蹙,又问:“国师近日可安好?”
少年闻声眼中闪过一抹惑然,回道:“国师一切安好……”
随即,少年不自在的绕了绕头,颇为歉意地抬头看向暝颜烈,道:“陛下,其实我很久没见到国师了,但每日离尘都有进宗室侍奉,我想国师一切都安好……”
暝颜烈眼中顿时了然,再度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年,果然身处神殿的人心思纯然。
微微一下,暝颜烈温和地道:“你回去就说,信我已经收到了,明日会去神殿的。”
少年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回走,眼中根本就没有世俗礼仪,更为留意到暝颜烈方才平和的自称。
少年的无心之举,看在暝颜烈眼里,却是另一番滋味,已经很久没有人在他面前敢自称‘我’,也已经很久没有人能无视他的存在,兀自转身离开了……
曾经,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人总爱随行挥起手中的闲书,轻轻地打在他的头上,无奈的笑着说几句毫无威慑力的训话……
温和清润的嗓音,那人轻身微叹——
“颜烈,你要再不勤力练功,到时候陛下考验起来,为师可不会再为你档棋子了……”
“颜烈,你有时候别太聪明了,好歹留点东西让为师来教啊……”
“颜烈,这么大还要为师陪你睡,也不害臊……”
“怎么?做了亏心事,连门都不敢进了?”
“陛下,你总是在错误的时候,强求错误的东西……”
猛然,温润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平静的淡漠,暝颜烈的身体倏地一僵,紧了紧手掌,许久才重新放开,神色一片宁静……
祭祀神殿离正宫大殿并不远,居高而望,举目可见。
空旷幽静,沉重的墨色朱漆铺撒在几座大殿上,渲染出一股深沉神秘的色彩,让人肃然起敬,心生肃穆,不敢有丝毫怠慢和亵渎。
祭祀神殿是整个天佑王朝庄严肃穆的神圣之地,周围迷阵遍布,中央一座不大的神殿甚至终年布有结界,若无允许,寻常人等是断无可能踏入神殿方圆一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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