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青年脸上难得脆弱的表情,斗篷男子心情不错,也愿意多说几句,“这半年我没少调查这件事,那人身边的侍卫也是殷无遥的影卫,人失踪以后他便回到殷无遥身边,而那个管家后来也回到了信王府,如果那人没死,至少这两人也会跟着消失,如果是易容,凭本王子的手段,又怎么可能找不出来,除非你那皇帝老爹金屋藏娇,战事胶着,他也没有那个空闲。”
“别说了……”无力地用手扶着额头,执语再也坚持不住,脸色铁青。
执语自己也清楚,时间拖得越久,那个人生还的可能性就越低,但是,他不甘心。
虽然外人面前他总是恭谦有的礼翩翩君子,任何事任何人也难让他放在心上,唯独那个人,是不同的。
唯独那个人会叫自己“哥哥”,第一次听见的时候恍如隔世,继而心里感觉酸麻却温暖,一种冰冷的宫廷里无法得到的温暖。
他毕竟是帝王的儿子,流着帝王残忍无情的血液,他知道,一旦触及到男人的底线,就算是最爱的人也要陪葬。
就像执废,那个唯一会叫自己“哥哥”的孩子。
他不禁迷惘、后悔,竟是他,将自己在乎的孩子一手推上了死路。
步出酒楼的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与自己擦肩而过,蓦地,他觉得在这世上已经孤身一人了。
王府的小厮尽责地为他开出一条路,坐上马车,执语回想起这半年来的浑浑噩噩。
帝王依旧在前线统领战事,虽然战事胶着了半年,但论人力财力还是周国远占上风,能拖半年,也该说戎篱如今的掌权者运筹得不错了。
撑了半年,终究还是快撑不住了,这次见面,执语看到高傲的王子斗篷下的一丝疲惫,他们,都累了。
他伸手掀开车帘漫无目的地往外看,已经不是第一次觉得,路上的某个行人就是执废,但真正下车去找,却根本没有那人的踪影,连一个背影都没有留下。
他觉得自己心里缺少了一块,他知道那是幻觉,一遍又一遍地在街上喝停马车,一遍又一遍地失望。
“王爷,去哪?”外面的小厮问他。
去哪?……执语垂下眼帘,嘴角挂着苦涩的笑容,如果可以,他想要到有那个人的地方,再听冬泉似的声音喊他“哥哥”。
良久,门外的小厮又问了一声,执语已经抬起眼眸,不再流露眷恋的神情,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睛疲惫地望着人群,“进宫。”
从冬到春,如今快入夏了,宫里的各色珍稀植株都长得很繁茂,天气一热,出来透气的宫人们也多,几个妃子们在御花园的亭子里相约喝茶吃点心,大半年没有见到皇帝却也没有太多的焦虑神色。
走在长长的走廊上,又想起那晚倚靠在柱子上浅眠的少年。
月光下几乎透明的肌肤和微弱的酒香,一呼一吸间尽是暧昧的气息,他想就这样看着少年的睡颜,移不开眼,也根本不想移开眼。
如今,物是人非,回忆只会增加无尽的惆怅。
执语快步来到大皇子曾经的寝宫,如今监国的临宫,甫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他皱了皱眉,寝宫内的一干宫人们见了齐齐下跪行礼,他微微颔首,走到了床边。
“皇兄?”轻轻地唤了声床边的人,闻言抬头的青年红肿着眼睛对他点了点头。
床榻上躺着的人,是仲王爷的母妃。
即使执仲不说,执语也猜到了如今他的母妃为何会一病不起,即使帝王远在边疆,对朝中政事却了若指掌,一边放任政权在他们手上,一边又利用暗棋打压他们各方的势力,最后,虽然是竞争敌对的两人,也不得不下定决心联手。
对抗那个表面上不动声色指挥战事,背后却如狩猎般等着他们自动跳入争权的圈套。
前段时间执仲母妃的娘家便遭到了满朝上下的弹劾,罪状如出一辙,消息传递得太快,以至于边疆的帝王直接下旨彻查,并言明不为难毫不知情的仲王母子。
那是在得知事情已经无法挽回的时候,执语劝执仲写一份陈情书送往边疆,唯有与仲王最大的支柱撇清关系,才能换得一线生机。
而似乎帝王的意愿,也仅在于剪除执仲的羽翼。
在这场皇权的拉锯中,他们,都没有退路。
“皇弟……”执仲沙哑着嗓子,这些天他看起来仿佛老了许多,人也憔悴了许多,一丝不苟的脸上满是疲惫和风霜,“上次你说的那件事,我决定了。”
执语看着他,目光有些讶异,却没有说什么,执仲叹了声,低头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为什么……为什么父皇将我们逼上绝路?”
52书库推荐浏览: 孺江
不虞
宫廷侯爵
不伦之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