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虽然臣妾觉得‘不忘’更好听些,可是宋兄还是坚持取名叫盈盈。”沐妃脸上微有怨色,似乎是一向尊重自己意愿的宋景满竟然在这个问题上始终不肯让步,让她觉得奇怪。
殷无遥还是点点头,不管叫什么都跟他没关系。
执废在一旁听了冷汗黑线齐下。
都改嫁做别人的妻子了还没改掉自称“臣妾”的习惯,而且如果不是宋师傅坚持,恐怕妹妹真的一辈子要冠上“宋不忘”这个名字。
……为什么他觉得他的父母都没有取名字的天赋?
山风阵阵,袅袅炊烟,树林深处的猎户一家今天格外热闹,欢声笑语不断。
回客栈的路上,两人共骑一匹马。
骏马飞驰,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两旁的景色快速倒退。
男人小心地将少年护在怀中,让少年的头靠着自己有力的臂膀,轻松地抓住缰绳。
少年从男人的怀中慢慢抬起头来,用好奇的语气问他:“为什么你懂得怎么抱小孩?”
男人促狭地笑了一下,“小时候朕也这么抱过你吧……”
少年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猛地将身子一转,离开了男人的怀抱,自己抱着马脖子,男人只听见一个充满怒意的词,“骗子。”
眼里闪过慌乱的神色,男人连忙低身将少年重新抱了起来,“对不起,是父皇不好……”
少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只这一眼,刚才男人所有玩笑的念头都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男人苦笑了下,“朕刚登基不久的时候,得了第一个皇子,按宫里的规矩要设宴群臣,还要抱着孩子参加。”
“哦……”少年淡淡地应了声,重新靠在男人的胸膛上。
殷无遥等了好久,忐忑不安地等着执废的下一句话,可是等了好久都没听见任何声响,低头一看,才发现少年已经睡着了。
低头轻轻地吻了吻少年的头发,殷无遥轻声地说,“以后,朕就只抱你。”
他们来到了周国南边的边陲小城,县城里的人都很热情,虽然不如皇都那么富饶,却别有一番美景,人们也热情好客。
据说,原本这个小县城土地贫瘠资源稀缺,自从神仙一般的县太爷来了以后一切就变了。
修了运河,种了别的作物,还发展了贸易,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
他们的县太爷,姓闻。
执废他们是午时左右抵达偏县的,在茶肆里边吃饭边听说书的人讲得天花乱坠神乎其神,刚捧起一杯茶,嘴唇贴在杯沿上。
下面听书的百姓问了,“县太爷足不出户,你知道他长什么样?”
少年边喝着茶,边好奇地往楼下人群热闹聚集的地方看了看。
说书人得意洋洋,“那可是神通广大的人物!有两双眼,三只手,四条腿,五个脑袋……”
噗——
胡乱擦了擦残留在身上的水,少年一脸憋笑。
男人面有讽色地瞥了眼楼下的说书人,“真能吹。”
执废也点点头,“不过,能把江左七策灵活运用,闻涵也算得上一代良臣了。”
殷无遥不置可否地看了眼执废,抬手想用袖子擦擦少年嘴角的水迹,随即放下了手,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倾身过去,用舌头舔净了。
少年忙用双手挡住男人更进一步的动作,有些恼怒,“会有人看见……”
男人悻悻地坐回原位,只是嘴角的弧度不减,反而更加的危险。
茶肆酒盏人声鼎沸,只要身边有一个能令自己安心的存在,无论置身何处,都一样。
高大的年轻男子头戴一顶斗笠,随身一柄青铜剑,手边放着两三碟小菜,一壶酒,客栈里人来人往,鲜少有人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剑客。
缓缓举起杯盏,双眼却看向对面茶肆二楼亲密不断的两个男人,入喉的苦涩已经没了滋味。
他已经跟了他们三天。从官道转小路,又从水路到陆路。
斗笠下是黯然失色的漂亮眸子,和略显消瘦的一张俊脸。
借酒消愁,愁更愁。
留几枚钱币在桌子上,盘子里的小菜只匆匆吃了几口,提起剑便往店外走,身后的小二隐隐的声音,似乎在说钱给的有点多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望一眼茶肆二楼靠窗边的那个座位,少年很适合白衣,虽然他从来没注意过少年喜欢什么颜色的衣衫。
只一眼,只一眼就好,让我再好好看看你。
似乎感受到楼下热切的视线,少年低头朝窗外往下看,可是只见来来往往专注于各自的人群,那道视线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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