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提起木棍。
村民们见状,也不留恋身下的大地了,一咕噜爬起来就跑,扶上老婆提溜上娃儿,瞬间跑了个没影。
碧荷打人心里面有数,没伤到人筋骨,只是痛而已,揉散了就没事,不揉也最多是淤青。这些村民们每年经历的打架斗殴都不少,受伤经验丰富,很容易就判断出来。
缓了一天后,第二天熊孩子们还是被送到了小先生手里,鼻青脸肿的先生学生面面相觑,表情各自狰狞。
学生:有你好看的!
先生:放马过来!
在临时学堂这边剑拔弩张的时候,村口的情绪也是十分紧张。
税官又来了,这次带队的还是衙门里的师爷。师爷不是正经衙门里的官职,可权力却是不小。师爷有跟着官员走的机要秘书类型,也有坐死在一个地方不动的类型。钱师爷是后者,典型的高端地头蛇。
跟村长担心的不同,这一次衙门里来的人多,但没有边军,只有一些乡勇。虽说是乡勇,人数也有二三十个。
钱师爷对税官的办事不利十分不爽,这一次亲自带人过来,见大茶村完全没有任何抵抗行为,还觉得是税官的推脱。
当时来的税官和衙役心塞极了,这大茶村也变得太快了。难道真是摄于钱师爷的威名?看看钱师爷身无二两肉,骑着驴子也气喘吁吁的样子……嗯,是摄于这些乡勇吧。
村长将手指往熊家一指,将熊大的意思传达了。
熊大是谁,钱师爷根本没放在心上。可是,熊大的媳妇儿那可是老县伯的长子,最近在府城里也是大大有名的姚大先生的关门弟子。
“自然是要拜访的。”钱师爷带着一群人走到熊家门前,抬手敲门前,回头将一干人等挥退三尺远,才整了整衣冠敲门,“学生钱文,冒昧拜访温先生。”
院门打开,钱师爷被迎了进去。
不一会儿,钱师爷就满头大汗连滚带爬地跌撞了出来。
税官在内的一群人,跟看戏一样看着钱师爷。钱师爷虽然文弱,可一直秉持着所谓文人的气度,平时连快步走都是不会的。他现在这是……
“小人不知熊大人在此,多有冒犯,得罪之处还请熊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
熊大不见人影,只是在门内大吼一声:“滚!”
大茶村民就跟看大戏一样,看着钱师爷一干人雄赳赳地过来,又灰溜溜地滚走,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良久,才有村民道:“哈哈哈,说一声滚,就真滚了!”
“哈哈……哈?”
“那个,你们有没有听到“熊大人”?”
熊……大人?!
全村子姓熊的,也就熊大一家。能被称为大人,难道熊大悄悄得当了官?
不能吧?当官的不是应该坐在衙门里吗?怎么回山上种田了?
只有在冬天迎接过两拨显然来历不凡的客人的村长,敢肯定这是真的。熊大不仅做了官,应该还是大官,绝对是比县令更大的大官,否则钱师爷怎么会怕呢?
熊大很气愤。他身上有品级,草根出身的他又不像其他家族那样有多少年的积累,他的品级完全够他再开上几个茶园药园不需要缴税。
可是村里人不一样。哪怕他们确实生活困难,该缴的税还是得缴的。熊大本来是打算这一年先给村里人垫上,等以后村里人日子好过了,再慢慢还,或者干脆就当他发发善心,也没有什么。
他完全没想到,这税竟然是钱师爷巧立名目,自己捏出来的!
也不知道这钱师爷是哪里听说的,大茶村如今家家户户都种茶,可有钱了!
这是从哪里听说?是跟大茶村过不去,还是给他熊大上眼药?
第37章 弟子
大茶村的村民最近在健康方面有些危险,具体表现为心慌气短胸闷腿软。
噗通!
噗通噗通噗通!
熊大在例常巡视后,整条村子都跪了。
他摸了摸鼻子,只能回到自家屋子里看媳妇儿炒茶。
在经过大量材料堆积之后,温纶现在炒茶从最初的炒爪子,到炒菜,现在已经很像模像样了,各种动作还特别有韵味。熊大说不上来,但是每次媳妇儿炒茶的时候,他就无视了所有人,专心沉浸在了炒茶中。
熊大摸走了今天炒出来的一点点茶叶,直接有手指捻了一小撮。
李二十分有眼色地递上大碗。
熊大这人在军营里粗放惯了,无论是小小的茶盏还是大一点的茶碗,都让他觉得小家子气。他倒是喜欢大碗喝酒,可是媳妇儿爱炒茶,他只能跟着一起培养兴趣爱好。
扁平的茶叶大部分呈新月形,落在瓷碗里发出轻而细碎的叮铃敲击声。茶叶特有的清香微苦,如磐石一样沉在碗底,直到一注烧开了放了一会儿的泉水如飞瀑一样冲了进去。刹那间,茶叶翻滚如一条青龙,伴随着水蒸汽像是从碗里直接飞腾而出,张牙舞爪地宣扬着存在感。水蒸汽撩上眼睛,略微沾湿了睫毛,让人眼前为之一清,精神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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