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随手一翻,翻到的那一页《阿房宫赋》。
仔细一看,“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
就是谢景在梦里在各种回廊里找不到考场的正式写照。
简直不堪回首。
谢景回头对沈晏清说:“我睡了。老师来了,帮我打个掩护。”
说完,用手撑着脸,闭上眼睛睡觉了。
顾翠玲作为一个高级语文教师,年年都带重点班,手底下带出国无数个优秀的学生。
今年腾飞园的理科小班一班和文科小班二班都是她带。顾翠玲一直信奉的准则是,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就比如谢景,以前再怎么风光无限,现在不还是面临着要从一班下调的困境。
顾翠玲和别人不一样,她不觉得谢景在怄气,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顾翠玲觉得,谢景就是退步了。
今天他能把理综考20分,明天就能把语文考20分,这是一块好苗子,必须积极要时长鞭策他,不能让他走弯路。
每周的语文早自习,顾翠玲都会在一班和二班之间来回转。她从二班前门出来,又从一班的后门进去,琅琅的背书声听的顾翠玲身心愉悦。
顾翠玲任教多年,仅从背影就能判断出哪些人在小鸡叨米,一点一点的打瞌睡。
一般看到这种,顾翠玲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个个都算账,顾翠玲估计要从教室的这头,喊道教室的那头。
而且主要是,打瞌睡和睡觉有些本质的区别,一个主观可控,一个主观不可控。
可能因为一个小时之后就要考试了,大家的精神状态都绷的比较近,破天荒的没有打瞌睡的。
顾翠玲很满意,准备再去隔壁二班看看。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余光扫到了一个学生。主要是不想看到都难,红色的头发就是一班最靓的崽。
这位靓崽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拿着一只笔,低着头一动不动,顾翠玲刚看过去,手上的笔啪叽掉在桌子上,手里还空空维持着拿笔的姿势。
靓崽没有任何反应。
胆子不小啊,考前还敢在自习课上睡觉。
还挺自信。
沈晏清在看文言文常用词语注释,忽然感觉到旁边有人影飘过,语文老师从后门过来了。
沈晏清眼疾手快,立即踹了一脚谢景的凳子。
谢景骤然被震醒了,睡眼惺忪地抬头一看,顾翠玲就现在他面前。
谢景和顾翠玲大眼瞪小眼,还是谢景先说道:“老师好。”
顾翠玲把谢景桌子上的摊开的《高考必备古诗文14篇》抽起来:“阿房宫赋?背到哪了?抽查背诵,就从第二段开始吧。”
谢景:“……”
这他妈谁知道啊。
谢景半天都没说话,从别人的背书的声音听到了一嗓子:“王子皇孙……”
最终,谢景诚恳地说道:“对不起,我不会。”
顾翠玲简直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欣慰这小孩的坦诚:“不会背早自习你还睡觉,上次考试默写就对了一个,两分。送分题你都不要,这次考试,要是考《阿房宫赋》,你还写错了,给我抄《阿房宫赋》一百遍,交到我办公室。”
顾翠玲说完,扔下谢景的书走了。
谢景低头一看那拗口的文言文,眼前一黑。
这次大考的考号排序是按照上次大考的成绩。上一次全校排名的大考还是期末。那个时候,谢景还是年级第一。谢景有幸,又坐到了第一考场的第二号桌。
一号桌是沈晏清。
按道理,沈晏清是转学生,没有期末成绩,位置应该在最后一个考场的最后一个。
但是考虑到之前已经考过两次试了,沈晏清成绩好差不多人尽皆知,放在最后一个考场,估计是要被一群差生生吞活剥了。
所以他的座号又被安排在了谢景的前面。
开考之前谢景考试之前去厕所洗了把脸,把自己离家出走的脑子用凉水泼了回来。
第一考场在一班对面的24班,谢景拿着一只中性笔,一只2b铅笔就去了,一进门就看见靠门第一个座的施红红朝他挤眉弄眼。
整个第一考场基本都是熟人。施红红坐在靠门的那一列,吴齐坐在从窗户靠门往里数的第四列,田幼甜坐在正中间的一列。
90%都是一班的,只有那么一两个陌生脸,在人群中低着头,瑟瑟发抖。
沈晏清坐在最靠里的那一列的第一排,笑意盈盈地看着谢景。
开考还有二十分钟,教室门口不断有人进进出出,监考老师还没来,沈晏清回头和谢景讲悄悄话:“准备的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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