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
年轻和尚立刻向阮舟摇见了一礼,道:“北山寺,不凡。”
阮舟摇回礼,道:“俗人阮错,师兄法号不凡,当真不凡。”
江映离觉出阮舟摇的口气不太严正,不由瞪了他一眼。
不凡和尚却是笑了一笑,道:“吾之一辈正好轮到了‘不’字,倒是叫阮兄取笑了。”
阮舟摇道:“北山寺不出阎浮提许久,怎么今日竟劳动师兄出面?”
不凡和尚敛了笑意,道:“破山宗一夕之间被灭,师门有令,凡我北山寺弟子,都应追查真凶!”
阮舟摇:“破山宗多行不义,何苦连累大师们入凡尘苦海……”
不凡和尚道:“不义者虽然不义,但宗内妇孺到底无辜。”他抿唇道,“何况能将一宗灭门的凶手,自然凶残成性,若因破山宗多行不义而袖手旁观,焉知阎浮提中不会有下一个破山宗?”
阮舟摇便道:“不凡兄说的有理。”
不凡和尚就向他们告辞,继续去安顿破山宗临近的普通人……
“……你是不是早知破山宗会出事?”
不愿意回房内,江映离出了门去,阮舟摇只得跟上。
因破山宗灭门之事突发,街上门户紧闭,无一人敢在外头闲逛!
阮舟摇目不斜视,看也不看那些紧闭的屋门,道:“……师尊多虑了,徒儿又没有三头六臂,于推演之法也不怎么擅长。”
江映离脚步顿了顿,蹙眉道:“可我心中总有些不安……”
阮舟摇牵起他的手,道:“师尊为什么要不安?”
江映离凝视着他的双眼,道:“我似乎预见此事会发生,但我却没有成功阻止……”
阮舟摇沉默半晌,才道:“破山宗多行不义,纵然……也说不准是他们从前惹下的债太多了。”
江映离摇头道:“善恶到头,可若牵连无辜,纵然恶有恶报,也再换不回无辜的性命……”
阮舟摇不明意味地道:“师尊的想法倒与不凡师兄相合……”
江映离回头看他,忽地道:“……你之前去哪儿了?”
“……啊?”
江映离道:“早上,你到哪儿去了?”
欢好过后,阮舟摇便离开了。
虽是一小会儿,但江映离知道破山宗被灭门后,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虑担忧。
阮舟摇道:“我去抓灵兽了。”他道,“我看你不太吃得惯客栈中的吃食,但你这几日又不再想饮用花露……”
江映离有些不自在,道:“我不好享受,你不必如此麻烦……”
阮舟摇软声道:“可我愿意为你麻烦。”
心尖一酥,那没来由的担忧与烦闷就被江映离抛到了九霄云外……
阮舟摇牵着他,至北界州一处山上看湖。
北界州峰峦奇骏,神树苍苍。
江映离与阮舟摇走入山腰的亭子里,但只见山石之下,碧波粼粼……站在高处,风将他们的衣裳都吹得鼓了起来。
江映离出神的望着碧浪波涛,阮舟摇则凝视着他的侧脸……
他专注看湖,他专注看他。
阮舟摇早知破山宗会出事,但是,他袖手旁观!
他既不想推波助澜,也不想“行善积德”。
破山宗灭门一事是妖师所为,元灵珠需血祭,且阎浮提东南西北四大界州都与妖魔二界有部分空间重叠……
四大界州的灵气越弱、血气越深,滋养的妖魔之气越强,空间重叠部分也会越发地凝实……
挑破山宗下手,就因为破山宗在阎浮提中的名声并不是很好!
先有破山宗,后有临川谷。
前世阎浮提中两大宗门先后被灭,正道宗门们虽重视了一阵,但很快就抛之脑后了……
两起灭门惨案,甚至还不及古丁龄祭炼石西境时引起的反响大……
这许多正道人物,多会想破山宗临川谷罪有应得。偶尔有像江映离这样想到被波及的妇孺幼子,但只消死的大部分都“活该”,就也不会有人想给无辜之人讨一个公道。
“……你清楚北山寺的背景吗?”江映离忽地道。
阮舟摇收回了视线,坐在亭中的围栏座椅上,道:“师尊对北山寺感兴趣?”
江映离道:“这段时日,我所听闻的多是三山之事,其他宗门林林种种,还有那许多家族……听了一耳朵,大多数都没能再听到下一耳朵……”
阮舟摇道:“阎浮提中道门强盛,佛门势微,修佛者不大在阎浮提中走动,入世历练的也极为低调……”
江映离道:“为何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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