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岩风些微地颤抖,道:“师尊,师叔怕是真的已变了……”
岑远道嘴唇动了动,似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岩风只觉得难过,但是他却压住了自己的情绪,道:“……除此之外,弟子还听到了范师叔与异戊阁一位总管的交谈。”
岑远道整颗心都提了起来,道:“他们说了什么?”
楚岩风犹豫了一下,才道:“是有关江师叔的。”
岑远道诧异道:“师弟?”忽地想起范飞平为江映离的痴狂,心头一沉,道,“你但说无妨!”
楚岩风道:“范师叔将阴极幡留在了阮师弟的体内,他想让江师叔把阮师弟体内的阴极幡引到自己体内,这样一来,便能让他把阮师弟忘得干干净净——”
岑远道道:“就这些吗?”
楚岩风道:“若江师叔不将阴极幡引出,阮师弟的妖魔血脉压抑不住,恐怕会出事……”
岑远道摇头道:“他到底还是因为一个‘情’字!”
楚岩风道:“师尊认为,范师叔可能会有苦衷吗?”
岑远道目中有些悲哀地道:“为了一个‘情’字,你说,这算苦衷吗?”
楚岩风道:“异戊阁的总管想要激范师叔杀我灭口,范师叔反将他们杀了。”
岑远道道:“真有此事?”
楚岩风道:“是。”他很诚实地道,“不过,我的确感觉到了范师叔对我的杀意。”
岑远道闻言生出几分希望,道:“他已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却不知,是否已经后悔……”
楚岩风道:“师尊认为,范师叔还能回头吗?”
岑远道道:“这要看他会不会回来了!”
若他回到蓬莱,主动将阮舟摇体内的阴极幡取出,那么,才算真正的回头!
一日,两日,三日……
很快,又是三日过去了。
石室内因果钟迟迟未曾敲响,岑远道某日从入定中惊醒,忽地便问楚岩风道:“岩风,因果钟响了吗?”
楚岩风亦从入定中挣脱了出来,道:“弟子未曾听到。”
岑远道便遣弟子去石室门前问。
轮值的弟子都说因果钟钟声未响,岑远道便又尝试着联络范飞平……
但范飞平仍旧没有回应。
楚岩风道:“看来师叔当真不愿意回来。”
岑远道面色有些难看。
他知道,范飞平恐怕是真的不会回头了……
…………………………
蓬莱山前,雄壮巍峨。
范飞平更改了容貌与装束,站在蓬莱山前,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山峰……
他并非后悔对阮舟摇下手。
但若往后不能回蓬莱,他又有些悲哀。
他想知道江映离是否真的把阮舟摇给忘了。
阴极幡若在阮舟摇体内久留,不致命也叫他脱掉半层皮!
江映离一定会把阴极幡渡到自己身上的,只消他稍稍一个提醒……
“……这位师兄,你可是要上蓬莱山吗?”蓬莱山前的守门弟子注意到了范飞平,两名弟子交谈了几句,便有一人上前询问。
范飞平立刻就道:“不用,我只是路过这里,正巧被蓬莱山的山景所惊艳……”他仿佛留恋似的看了一眼蓬莱山,沉声道,“我走了。”
两名守门弟子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其中有一名弟子道:“我怎么觉得这位师兄的行止有点眼熟?”
另一名弟子道:“哪里眼熟了?该不是你轮值太久,眼花了吧?”
那名弟子便也怀疑起了自己的眼光:“许是我看错了吧……”
两名弟子很快就将此事抛之脑后。
范飞平踏出蓬莱山地界的那一刻,就知道,往后,他再也回不来了……
※
“师兄,求你……”
“师兄,求你……”
宁云山那一场争斗后,因果钟敲响三声,眨眼之间便又到了蓬莱山上。
阮舟摇瞧见江映离与范飞平打起来之时,还未来得及高兴,便见范飞平刻意打断江映离的骨头,想要让他丧失行动力。
江映离不知为何事执着,竟不住地站起来,哪怕鲜血染红了衣裳,手脚都断了,却还要强撑!
范飞平几乎怒极,下手也失了轻重 :“今日我便是杀了你,也不会让你去!!”
江映离实在打不过,竟直接给他跪下了,不但跪下,还一边磕头一边求饶!
阮舟摇空前激愤,想要把江映离扶起来,但是他却碰不到江映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映离前所未有的卑微模样。
范飞平瞧见此幕,似也心痛难当,他手中的剑都抓不住了,情不自禁地与江映离对身跪下,仿佛质问地道:“你就那么爱他,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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