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湮听了,在楚天阔耳边低声道:“师祖不叫阿问。”
楚天阔道:“你说师祖名为求道,或许这是他的字,他原本是叫徐问的。”
陈湮觉得有道理,听那人说起来,极有可能和自家师祖有一段情,心想这正好,我若说他是我师祖,这人一定会想办法帮自己出去,便道:“前辈不知和晚辈师祖有何渊源?若是故人,晚辈理当拜见。”
那人呼吸一顿,道:“师祖?他是你师祖?”
陈湮道:“是呀,师祖他老人家收了两个弟子,如今问药门掌门人是我的师父。”
那人哼哼一笑,道:“先前你们只说略有所闻,这会儿却来攀关系,不过是看我与他关系亲近,想从我手底下求一条命去。”
陈湮道:“我们并没有撒谎,晚辈今日才拜入师门,师父也只对我提起过几句关于师祖的事,旁的我们确实不知。”
那人怒道:“休要诓我,他医术冠绝当世,既建立门派,必定繁荣昌盛,江湖上大名鼎鼎,你便是非他门人,也不可能只听说过几句。”
陈湮听他话里满是对师祖的回护之意,心念一动,道:“前辈有所不知,师祖他老人家二十多年前就已辞世,是以晚辈对他知之甚少。”
话说完,那人没了声音,坑道里寂静非常,陈湮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不知这人会作何反应。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吼,如同濒死的野兽,试图向世人展示自己最后的威风,却又饱含痛苦,他大声喊道:“辞世,辞世!不可能!我尚且还能苟活,他为何会……你骗我!他是怎么死的,他医术精湛,一定不是病死的。他英年早逝,那一定是给人害死的!”
陈湮道:“是,他门下出了叛徒,那人暗中偷袭,向师祖下了毒手。”
那人又默然无语,许久才道:“叛徒,他……他那么好的人,有谁忍心背叛他……啊,可笑可笑,我不就背叛他了么?就是因为他心好,旁人才欺负他。小鬼,你过来,告诉我是谁杀的他,这人姓甚名谁,仔仔细细讲给我听。”
楚天阔猜到陈湮的用意,仍就把他护在身后,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前行。两人又走了小半个时辰,忽觉得清风扑面,想来前方必定有通风口,随即两人便走进一个小小的石洞。
这石洞只有两人高,连通着唯一一条通道,四周壁上似乎在渗水,周边传来水滴打在地上的声音,除此之外,便是一人细微的呼吸声。
楚天阔拿出火折子吹燃了,便见两丈远处坐着一个人。
那人盘腿而坐,身形枯槁,花白的长发委地,乱蓬蓬地遮住了半边脸,身上衣衫破烂,几乎难以蔽体。若不是能听见他的呼吸声,定要以为他已经死了。
陈湮看见对方这幅样子,也吓了一跳,轻声喊道:“前辈?”
那人抬起头来,却见他瞳孔上蒙着一层白雾似的,原来跟楚云舒一样,目不能视。
那人侧耳听了听两人的动静,道:“站近些,怕阎王吃了你们么?”
陈湮和楚天阔往前走了几步,楚天阔拦在陈湮身前,决意不再靠近,火折子能照亮的空间有限,这会儿陈湮才看清楚他的容貌,见他瘦骨嶙峋,身上皮包骨头,满脸皱纹,但从眉眼间仍能看出几分俊秀,甚至有些熟悉。
陈湮道:“前辈,您……您眼睛看不见么?”
那人道:“我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生活了三十年,一双眼睛早就没用了,既然没用了,它们自己就不愿留下了。”
原来是因为常年生活在这下面,视力渐渐退化,以至于最终丧失了功能。陈湮心里对他抱着两分同情,道:“前辈武功高强,怎么不出去?”
那人忽然扭头瞪视着他,虽然他双眼已瞎,可那双眼里似乎迸射出精光,让陈湮身子一抖。
“原来你是来探我的口风,我便告诉你又如何,我双腿残疾,不能行走,这四周的道路我都摸遍了,绝无出口,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陈湮正要答话,那人又道:“算了算了,谁管你们怎么进来,和我说这些废话干什么,快告诉我,你的仇人是谁?”
陈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既然自己师祖是被害身亡,那么凶手自然是自己的仇人了。
陈湮不敢跟他说师祖和师父那段纠葛,便只说苗不休自己学艺不成,觊觎师祖那部毒经,因此暗中下手害死了师祖,随后逃之夭夭隐遁江湖,三十年来踪迹全无,问药门下弟子四处打听,一点消息也没有。
楚天阔疑惑地望着他,不知道他为何不说出苗不休已死的事。那老者却越听越怒,一掌打在旁边石壁上,留下一个平平整整,深逾五寸的掌印,口里骂道:“不中用不中用,都是些废物,就这么一个人,三十年也找不到,可见你那个师父是个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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