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_三千大梦叙平生【完结+番外】(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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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明儿校场见。”胤祐用力点了点头,将手里的小弓撇给小跑着迎上来的小太监,被边儿上候着的伴读搀上了轿子。他脚上有残疾,从小就没少被那几个顽劣的兄弟讥讽,早养成了个小刺猬似的xing子,又敏感得要命,动辄便冲着身边的人发火,这还是头一次有个能jiāo心亲近的人,却转眼就要分开,一时竟生出浓浓不舍来,频频掀开轿帘儿冲着胤祺挥手。

  早上的风有些冷,胤祺浅笑着冲他挥了挥手,见着那轿子走的远了,这才揣了手慢吞吞地往回走。来喜早已等得眼泪汪汪,抱着个披风就冲了上来,仔仔细细替他披上了,又cao心不已地跟在他身后念叨:“阿哥刚出了一身的汗,可千万不可着了风。这眼见着就要过年了,若是病着过年,一整年的运气都不会好的……”

  “好啦好啦,我都着了半天的风了,你见着我咳嗽半声了吗?”胤祺被他念叨得没了脾气,哭笑不得地照着他脑袋上敲了一把,“走,估摸着老祖宗也该醒了,回去给老祖宗请安去。”

  他当然不愿意去什么尚书房。哄着一群小包子玩儿是一码事,装嫩和他们在一块儿念书就是另一码事了。虽说早晚也是要去受这份罪的,但毕竟能拖一天是一天,只要他英明神武的皇阿玛还没一拍脑袋把他扔到尚书房念书,他自个儿是绝不会主动提起这种事的。

  坐在回去的轿子上,胤祺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已经开始隐隐泛着酸胀的胳膊,脑海里却没来由的浮出那个孤零零离开校场的身影。那该是个很寂寞的孩子吧,别的阿哥都是嬷嬷教养,唯独这一位四阿哥是打小跟在皇后身边长大,又是生来这样一副严肃的过了头的沉闷xing子,记忆里四阿哥是和十三阿哥关系不错,可才这会儿功夫,又上哪儿淘换出来一个还没出生的十三阿哥来陪着他呢?

  校场本就不算远,一路的胡思乱想还没来得及理出个清明的头绪,轿子就已回到了寿康宫。胤祺也不用来喜搀扶,自个儿利索地跳了下来,撒开腿跑进了宫去。绕过几道偏门,果不其然见着孝庄正闲闲地靠在炕上,目光却时不时地望向门口,显然是正等着胤祺回来。

  看来无论古今,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平民百姓,这心思其实都差不了多少。胤祺在心里头默念了一句关爱空巢老人从我做起,欢喜地扑进了孝庄的怀里,脆生生地唤了一句老祖宗,毫不意外地看见孝庄的脸上绽开慈爱又欣慰的笑意:“今日累不累?都学了什么?”

  “纳兰谙达教我们几个开弓来着,倒是挺好玩的,只是胳膊练的发酸。”胤祺靠在她怀里笑着应了一句,又眉飞色舞地说着和几个兄弟一块儿练习的趣事。他的声音清脆,语气又活泼灵动,学起几个小阿哥来更是活灵活现,听得孝庄直笑个不停,末了又欣慰地将他搂在怀里,轻叹一声道:“看来你皇阿玛是对的——多和那些兄弟们打打jiāo道,比困在哀家这个老婆子身边儿,实在对你好得多……”

  “松昆罗会一直陪着老祖宗的。”胤祺认认真真地应了一句,望着孝庄的目光澄澈恳切,语气也是少有的真挚郑重。无论如何,自打他重生到现在,这一位老人始终是真心地爱护着他,想来若不是这些年孝庄都一直厚待胤祺,原本的那个胤祺也不会为了救她而舍掉xing命。

  这一份毫无理由的关爱,就如同当年将他护在怀里的老院长一样,叫他受宠若惊,却也倍加珍惜。

  第14章 委屈

  胤祺的嘴原本就甜,又故意挑着些高兴地话儿来说,直哄得孝庄笑声不停,又赖着用了一顿午饭才回到自己的屋子。他早上起得实在太早,这功夫已觉得眼皮有些发沉,勉qiáng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嘱咐了来喜过半个时辰叫他,便不管不顾地沉沉睡去。

  不知是不是早上确实累着了,胤祺这一觉睡得极沉,醒来时只觉身上酸疼的厉害,再往窗外一瞅,竟已是一片暗淡的暮色。

  “来喜!”胤祺微皱了眉撑起身子叫人,身上力不从心的虚弱感倒是叫他颇感熟悉,脑子里还在昏昏沉沉地琢磨着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来喜已迫不及待地从门外扑了进来:“阿哥,您可算是醒了!这太医都走了三拨了——来,您赶紧先把药喝了吧……”

  “又喝药?”胤祺哀叹了一声,接过那一碗内容物不明的药汤捏着鼻子一饮而尽。他并不喜欢这些苦涩刺鼻的东西,可再怎么也是个成年人的灵魂,喝两顿药倒也总不至于要死要活的:“我这是怎么了,莫非真是早上着了风?”

  “太医说是叫冷风chuī着了,有些低烧,退了就不碍事了。”来喜刚扶着他靠在炕头,苏麻喇姑便已扶着孝庄进了屋子。胤祺心虚地眨巴着眼睛望向孝庄,一脸的忐忑倒叫原本假意沉着脸的孝庄忍不住摇头失笑,在炕边坐下,将他搂进怀里柔声道:“以后身子不舒服就说,不准瞒着哀家,知道吗?”

  “知道了。”胤祺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句,心里却实在委屈得很——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不舒服了啊,中午还胃口大开地吃了两大碗饭,谁知道这一觉睡下去又烧起来了?

  “你这孩子啊——若是能不这么懂事……”孝庄忽然轻叹了一声,低喃了半句意味不明的话。胤祺茫然地抬头瞅着她复杂的目光,余光忽然瞥见了正在门外徘徊的太监。他是认得这个太监的,这人名叫魏珠,也是康熙身边贴着身伺候的太监,却不知为什么竟在这时候跑到了寿康宫来。

  “进来罢,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孝庄也已看见了他,淡淡说了一句,就见魏珠小跑着进了屋,恭敬地在炕边跪下:“老祖宗,今儿万岁爷是寅时三刻起的身,会了诸位阁老大臣,只用了一碟豆腐皮的包子,喝了半碗羊奶……”

  胤祺乖巧地靠在孝庄怀里,神色迷茫依旧,心里却已无比了然——看来这一位太监,就是太皇太后放在皇上身边儿盯着的人了。

  只是他对自己这位便宜阿玛的作息起居实在没什么兴趣,听了一阵便觉无趣至极,身上又仍觉乏得很,打了个哈欠几乎又要睡过去,却忽然隐隐约约听出魏珠的话音仿佛已有了变化。

  “皇上……审了折子,批了前儿佟大人的奏请……准佟家抬旗,归入镶huáng旗,改佟佳氏……”

  胤祺抬头望着孝庄无喜无怒的平淡神色,心里却依然有些茫然——皇上抬自个儿母家进满军旗,这又能算得上是什么大事儿?满人说到底还是重血统的,也一直对汉人有所芥蒂,在他看来这事儿拖到现在本来就挺奇怪的,按理早就该抬了,谁知道那位千古一帝究竟是个什么样奇特的脑回路。

  “虽然准了折子,可皇上却已大半月不曾翻过贵妃的牌子。今儿梁公公试探着问了一句,皇上便勃然大怒,将奴才们都轰了出去——现在,现在只怕还在御书房里头憋着火儿呢……”

  “哀家知道了,你回去罢。”孝庄微微点了下头,望着魏珠快步离开,才终于看向怀里正一脸无聊的胤祺,许久才意味深长地轻叹道:“你皇阿玛给佟妃整个儿一族抬了旗……这可是天大的恩宠啊。”

  胤祺依然不明白孝庄为什么偏要叫自个儿听见这些事,可毕竟听都听完了,再装傻也不值当儿,索xing仰了头试探着道:“佟家再怎么也都是皇阿玛的母族,抬旗……也没什么不妥的吧?”

  孝庄不曾料到他竟已能想到这一层,眼里闪过混杂着淡淡讶异的赞许之色,却又刻意缓缓道:“可那也是佟贵妃的母族。佟妃再怎么也曾害得你掉进水里大病了一场,你皇阿玛这么快就向着她做事儿,也不再来探望你,你心里头……就不觉得憋闷?”

  胤祺这才总算闹明白了她老人家的用意,一时竟是有些哭笑不得——整个皇宫里头,好像所有人都还在因为这件事儿犯着别扭,倒是他这个唯一的受害者早就将这些事抛在了脑后,可偏偏每个人都绕着圈的试探他,反倒像是生怕他把这事儿忘了似的:“老祖宗,皇阿玛这才两天没来啊……皇阿玛是一国之君,小山似的折子等着他批复呢,后宫——咳,总归,晚上总归也要忙活,也不能叫他夜夜哄一个儿子睡觉不是……”

  孝庄起先还只是诧异地望着他,听到后头竟也露出几分无奈又哭笑不得的笑意来,用力点了点他的额头道:“你这孩子,满脑子装的都是些什么?这话要是叫你老子听了,留神不打肿了你的屁股。”

  “这不是只说给老祖宗听的。”胤祺笑着爬起来,讨好地替孝庄一下下捏着肩膀。孝庄连忙将他扯回怀里,拿大块的裘皮仔仔细细将他过了个严实,又心有余悸地点着他道:“留神再着了凉。你自个儿的身子,舒服难受都是你自个儿的,得多留神些,记住了吗?”

  “记住了。”胤祺乖乖地点了点头,在那被硝制得柔软无比的裘皮上惬意地蹭了蹭。孝庄凝视了他半晌,终于轻叹一声道:“实在不知道——你这孩子是真心宽,还是太懂事……”

  胤祺却只是低头一笑,裹着裘皮往孝庄怀里又蹭了蹭,抱着她的手臂低喃道:“老祖宗不要担心,我过得挺好的……”

  “你还只是个小娃娃,这肩膀还没长成呢。”

  孝庄搂着胤祺的肩膀轻捏了两下,感受着掌心单薄柔弱的触感,只觉得胸口一阵是贴心的暖意,一阵却是难捱的心疼:“你母妃在后宫里头是受宠的,如今皇上眼里心里也都已有了你。趁着这一份圣眷没过去,你要多叫他看着你,委屈也好,生病也罢,也都要亮在他眼前,叫他一桩桩的都知道才行。他的事太多了,儿子也太多了,一时心里牵挂着,日子久了,却也不知不觉就会淡了……”

  她这是彻底默认了胤祺是个心里清楚又太过懂事的孩子,连那些本不便说的话,竟也逐一耐心地说给了他听。胤祺听得眼睛发酸,心口像是被暖流缓缓浸润,用力握住了孝庄的手哑声唤道:“老祖宗……”

  “老祖宗老了,不知道能护着你到什么时候。”孝庄微笑地望着他,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又叹息一般地低喃道:“若你不是这样懂事,反倒不会叫人这么牵肠挂肚地惦念着……松昆罗,就算是为了老祖宗,也别叫自个儿太受委屈了,知道吗?”

  胤祺的胸口急促地起伏了一阵,终于重新露出了个清澈温暖的笑意,眼里却已带了隐隐的水光:“老祖宗放心,我不委屈——有老祖宗在,松昆罗一点儿都不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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