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_三千大梦叙平生【完结+番外】(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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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被他这一句话噎得一滞,眼里就渐渐显出些恼羞成怒来。本来明明是个好事儿,可偏生是紧挨着这小子出事儿的第二天,又刚因此挨了皇阿玛的一顿斥责,就怎么都觉得像是变了个味儿似的,跟喝了碗馊水一样恶心。更何况若是寻常出阁,再怎么也该仔仔细细地考教评等,定上个好日子,再给他留上一两个顺手的人使唤。可昨儿居然二话不说就定了下来,他这面子又该往哪儿搁?

  “孤告诉你,你用不着在这儿跟孤装傻——巴白那个蠢货,撤了才轻巧!等过了年孤就有了参政的资格,到时候身边儿的就不是伴读而是辅臣,上赶着来求的人多的是!”

  胤祺无奈地抿了抿嘴,百无聊赖地望着树下的两只麻雀打架——这位显然是被刺激得不轻的太子,显然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明明就是始作俑者,却偏偏又是这样事不关己的散漫态度,太子眼里的火气几乎已化成了实质。上前一步一把揪着他的领子把人提起来,却还不等再做什么,手腕便忽然一痛一麻。痛呼一声连忙松了手,定睛看过去,掉在地上的竟是个拿叶子揉碎了团成的小球。

  下意识抬头,就看见房顶上正悠闲地坐着个青年。太子何时受过这样的闲气?偏偏他现在尚未正式出阁,身边新的跟班儿都还没到位,一时竟是没一个能使唤动的人。牙关紧咬,一双眼睛竟已是气得通红:“你是何人,见孤为何不跪!”

  “除了皇上,你们还不值得我跪。”

  huáng天霸不以为然地轻哼了一声,身形一动便稳稳地站在了地上。他早已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天煞孤星,gān得更曾经是反清复明这种几乎必死的事,早就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xing子。就算入了宫当这个暗卫,也不过是看在跟康熙昔日的qíng分上,什么时候不痛快了拍拍屁股就能消失在江南的漫漫水乡里。这浩浩皇权巍巍深宫,还真没什么能威胁得着他的地方。

  在康熙不只不以为忤甚至还颇有些放纵乃至推波助澜的待遇下,他自然有这个底气跟资本,用不着把一个什么小太子放在眼里:“鞑子就是鞑子,这不孝不悌的lángxing。就算是邯郸学步了多少年,也永远都改不了。”

  “……”

  胤祺眨着眼睛一时无语,心里头既是肃然起敬,又是百感jiāo集——虽说看太子吃瘪是很慡没错,可他怎么好像觉着……自个儿大概、也许、可能,好像也跟着被骂进去了?

  太子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心里却已隐隐猜出了面前这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毕竟敢在这深宫里头对着皇室骂鞑子的人实在就这么独一份儿,偏偏皇阿玛竟也从不约束于他,少数知道内qíng的人也都只好敢怒敢畏不敢言,牢牢地在心底记着,见着必然躲着走也就是了。

  可是——这么一尊人人避之不及的杀神,为什么会和那个碍眼的病秧子弟弟混在了一起?

  “huáng老弟,你怎么有功夫跑到这尚书房里来了?”

  身后忽然传来老者含笑的平和嗓音,总算是打破了这个尴尬得几乎冻结的气氛。太子猛地松了口气,心中竟是无端生出一片感激来,连忙回身施礼道:“学生见过张老师傅。”

  胤祺也跟着施礼问好,huáng天霸却只是冲来人遥遥的一抱拳,语气倒是总算和缓了不少:“张先生,天霸有礼了。”

  张英含笑还礼,又和颜悦色地对着太子和胤祺道:“外头冷,太子和阿哥快进屋去吧,免得着了风。”

  他这一次没有带随身的小童,身后却跟了一个清秀斯文的少年。那少年不过十二三岁,却是一身的儒雅沉静,眉宇稳重双目有神,几乎只是一打眼,胤祺就已猜出了他的身份。

  还不待他开口,一旁就传来了太子忽然变得无比温和儒雅的淡淡笑声:“廷玉兄,今儿怎么也有功夫跟着来尚书房了——移步与孤一叙可好?”

  太子的笑容得体而儒雅,语气也是十足的温和尊重,心里头却忍不住暗暗得意——这一位张老先生可不是旁的师傅能比的,翰林院鸿儒,南书房行走,连着几次都是进士恩科的主考官,门生故吏几乎占了小半个朝堂,长子更是已入朝堂深得盛宠。虽然自身从不深涉朝政,其力量却是庞大得叫人垂涎不已。

  虽然拉拢不来这么一尊大佛,可他却早就盯上了张英这个天资绝伦的次子。如今自个儿马上就要出阁,东宫的人又都被裁撤,正是虚位以待的大好机会。只要他适当施以恩惠,想来是不难把这个张廷玉给拉到身边的。

  这么一想,他居然觉着自个儿昨天被撤了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巴白无疑是件好事儿,连带着看向胤祺的目光居然也莫名温和了下来。

  胤祺被他忽然友好起来的目光引得不由打了个冷颤,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心底却忽然生出了个不祥的预感来。

  ——不至于……吧?

  第41章 磨刀

  张英倒是并未阻拦太子这种几乎明目张胆的拉拢,只是含笑领着胤祺进了尚书房,又忽然颇有几分神秘地望着他轻笑道:“五阿哥从今往后,可要发奋读书,才能对得起皇上的苦心栽培啊……”

  胤祺心里的不祥几乎要破土而出了,下意识回头要找huáng天霸,可门口却是空dàngdàng的,哪儿还能见着半个影子?只得乖乖地点头应了声,神思不定地飘回了座位坐下,却依然忍不住定定地望着门口发呆。

  他今儿坐的是胤禛边上,见他这般些魂不守舍的模样,胤禛不由微蹙了眉,抬手轻轻扶住了他的肩:“怎么了,太子又为难你了?”

  “没有没有。”胤祺连忙摇头,目光无神地看着张廷玉跟在志得意满的太子身后进了门,又含笑冲自个儿走了过来。一时只觉得头大如斗,扶着额重重地叹了一声,语气竟没来由的带了几分沉痛出来:“我就是觉着,我好像——确实有点儿过分了……”

  一边说着,他却已理了理衣服站起身,规规矩矩地冲着张廷玉拱了下手,认命地苦笑一声道:“廷玉兄,胤祺斗胆一问——令尊的字,不会正是‘敦复’吧……”

  文科不好害死人!不学历史害死人!看电视剧只看剧qíng简直害死人!曾经的理科状元此时只想一头撞晕了穿回去,把前世那个嫌弃文科嫌弃得要死的自个儿一巴掌拍醒——他昨儿哪怕稍微想到这“敦复家的二儿子”跟张廷玉的联系,都打死也不会把这么一尊尚在幼生期的庞然大物给这么痛快地应下来!

  张廷玉饶有兴致地望着他脸上不断变换的神色,不疾不徐地郑重还了一礼,才直起身温声笑道:“看五阿哥的样子,廷玉大概……已不用说什么了?”

  “不用了……我要是太子,现在只怕都要被气得恨不能掐死我了。”

  胤祺苦笑了一声,无可奈何地低喃了一句。一旁的胤禛却是也终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震惊地望着身旁这个五弟,目光一时复杂得几乎看不清qíng绪,许久才终于缓缓站起身,微垂了眸哑声道:“五弟……恭喜。”

  胤祺却唯有在心中苦笑——这样一份天大的圣宠,于他却是个能活活烫死人的山芋。如今他可还只是个六岁的小屁孩,他那位皇阿玛就真不担心……这么一份圣恩,会把他这小身子骨生生给压垮了?

  huáng天霸当师父,张廷玉做伴读——他这一块儿小小的磨刀石上绑着的分量,可还真是不轻啊……

  几个年纪小的阿哥还不明白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只是自顾自地玩闹着。三阿哥的眼里是一片震惊,大阿哥的眼里甚至闪过了一丝戒备的yīn郁,就连身边的这一位四哥,望着他的目光仿佛也不着痕迹地疏远了那么一丝。

  看着张廷玉在自己身旁坐下,又冲着自己同病相怜地无奈一笑,胤祺心里头却也是隐隐明白了几分——这事儿无论是他还是张廷玉,都是半点儿都无权自主的。张家人一向从不结党,只一心辅佐皇上,如今自家最有天赋的一个孩子却忽然被赐给了个皇子当伴读,偏还是圣恩难却,只怕无论搁在谁这儿,心里头都实在不会太好受。

  幸好谁都明白自个儿已是个无缘大位的半废阿哥,要不然就这一会儿只怕就有好几个人得扑上来掐死他。

  胤祺低低呼了口气,颇有些心虚地瞄了一眼太子的方向,果不其然迎上了一双充斥着羞恼愕然震怒的眼睛。那双眼里的凶狠几乎能择人而噬,饶是以他已历一世的心xing,竟也忍不住被那目光刺得心中微沉。

  那位从小顺风顺水,早已习惯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只怕长了这么大——都没受过这么大的憋屈吧……

  太子只待了半日便愤愤拂袖而去,临走还附赠给他了一个满含杀意的yīn冷眼神。胤祺却没工夫多想他这儿的麻烦,执事官一宣了下课,就一把拖住了正要起身出门的胤禛:“四哥,你是不是就不肯再理我了?”

  胤禛只是心中纷乱,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圣眷愈盛的弟弟,想趁着午休的时候透透气罢了。冷不防手腕被一把攥住,下意识回了身,就撞进了那一双依旧黑白分明,却仿佛带了隐隐泪意的眸子。

  小小的少年固执地攥着兄长的手腕,胸口起伏得愈发剧烈,脸上的血色却一点点的褪去,连唇色都已隐隐发白。眼里闪动着不知是委屈还是难受的水色,狠狠地咬着下唇,单薄瘦弱的身子竟已微微打晃。

  “我不是——”胤禛慌忙应了一声,一把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半蹲在一旁替他慢慢地顺着气,心中没来由的生出浓浓悔意来,努力放缓了声音道:“是四哥不好,你别急,四哥给你赔罪……”

  胤祺静静地坐了一阵,气息总算略略平复了下来,却像是难受得狠了似的闭了闭眼,才终于又哑声道:“我只当你是我四哥……你就不能——只当你是我四哥么?”

  胤禛的胸口猛地一震,混杂在心头的那些个纷乱的心思竟像是忽然被一杆子猛地捅破了似的,蓦地豁然开朗了起来。

  他自小被养在贵妃宫里头,见的听的都比旁的阿哥们多的多,却也不知不觉被贵妃娘娘身上终年不散的yīn郁所影响,心思虽日渐缜密,却也一日比一日的多出了不少的yīn沉,与兄弟们的距离也是越走越远。就只这么一个弟弟愿意不论身份不计隔阂地跟他相jiāo,他这是又在女人般作态地胡乱矫qíng个什么?

  心里一下子想通了,目光竟也跟着清澈坦然了不少。胤禛用力地握住了这个弟弟的手,冲着他郑重地点了点头,一字一顿道:“从今往后……我只是你四哥,再不胡乱想别的什么有的没的了——以此为誓,再不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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