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_三千大梦叙平生【完结+番外】(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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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祺头大地敲了敲脑袋,仿佛已经开始隐隐看到了这份工作日后的庞大跟繁杂:“师父,这些事——皇阿玛之前莫非都是亲自管的?”

  “天下之大,皇上又是日理万机,总不可能事事都管得过来。”huáng天霸却也是无奈苦笑,捧着刚点起来的油灯在他身旁坐了,也从里头挑出几张看了看,“兄弟们也是尽量多往上报,总归写得多了,总有能被看着的时候……”

  胤祺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个法子,跟前世投剧本的路子其实差不多。他当初一年能收好几千份儿的剧本,里头甚至有不少都是投重复了的,还有一个公司同档期几个不同的本子。那些个制片方一股脑地都往他那儿投,倒也不是真觉着他能每一个都演,而是抱着广撒网好捞鱼的心思,想着投得多了,总能有机会碰上一两个。

  “大家的心思是没错的,可这么一股脑儿地递上来,反而难免要把那些个真该管的急事儿给耽搁了。师父可否跟他们传一声话儿,就说日后这些条子先分一分类,弹劾官员的按着级别跟事态排一排,剩下的那些个关乎民生国本的事儿,最好也把遭了灾的先挑出来,我再去呈皇阿玛逐一详查。若是属实,也能立刻下手安排,免得等看着了那减税的条子,都拖延到来年的chūn耕了。”

  他说得清楚明了,huáng天霸也是听得连连点头,捧起那一盒子的纸条轻笑道:“你这办法想的倒是巧,看来确实没白跟着张老先生学——我这就去跟他们jiāo代,先把这些分一分试试。”

  胤祺看到了现在,却也已渐渐觉出了用这些江湖人的弊处来。这法子其实不过是将密报最简单的分一分类罢了,若是在吏部衙门里头,几乎是用不着jiāo代的事儿。可天地会里多半都是穷苦人出身,再就是什么武林门派出来专心武道的,又哪里学过这官场办差的门道?偏偏又个顶个的硬骨头不服人约束——怪不得他那位皇阿玛实在忍不住了,居然这么火急火燎地就把他给打包卖了过来。

  摇了摇头无奈一笑,又拆开了那些个官员们递上来的密折。谁知这一看之下,胤祺却更是张口结舌苦笑不已——本以为官员的密折能条理清晰些,如今这条理倒是有了,却是按着地域来分的。曹寅报的都是江南的事儿,从粮价收成到官员清贪,再到民间舆论甚至同僚八卦,实在是事无巨细cao心至极。至于负责监察京城密务的则是那位颇有名气的王鸿绪,报上来的都是些个关于钱粮马政、铸钱盐政的弊端贪贿,明明都是些紧要的财经国本,可偏偏这位曾经的翰林院大儒写起东西居然不是议论体,而是叙事体……

  捏着那张少说得用了数百字,生动形象地描述了陈汝弼受贿三千两银子是怎么定罪的密折,胤祺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前世故宫博物院会专门出一把叫“朕知道了”的扇子——想来若是条件允许,他那位皇阿玛大概很想刻一枚章子,上头专门写上这四个字,看一张就印一张罢……

  桌上就备着笔墨,胤祺在砚台里头倒了些清水,缓缓地研着墨,思索着究竟要拿这些个折子怎么办——批复是必须留给皇阿玛亲自来的,他没那个权力也没那个兴趣代劳,想来日后他少不得是要捧着这些个东西过去念叨的,那就不如糙糙的整理一篇提纲来,也能免得被这些个官员们极具个人特色的行文风格给漏过去什么大事儿。

  一行行分门别类地抄录了下来,又逐一按着吏治、财经、民生、八卦等等分类清楚,胤祺活动着有些酸疼的手臂,无力地仰头望向已行到天中的那一轮明月——谁能告诉他,这谁家丢了三十两银子,哪个的爹病了又好了好了又病了的事儿,到底为什么要写进这密折子里头去?!

  第58章 危机

  很多qíng况下,掉坑里这件事儿其实都是当事人完全身不由己的——就好比有人亲手挖了个坑叫你跳,偏偏这个人还既是你的阿玛,又是你的主子的时候。

  旁人不论,至少“被养病”的五阿哥,对这一条真理的认识无疑是刻骨铭心的。

  织造府三日便会汇总一次各方的讯息,每次都是上百张各方的密信,再加上十余份官员们的密折,单这些个东西就够胤祺安排一整日的。整理妥当之后还要对着康熙报奏一遍,幸好还不用他出什么主意,只需帮着康熙研朱砂回折子——看着康熙一份一份地批复着“朕知道了”,胤祺忽然就又忍不住生出了那个给他这位皇阿玛刻个印直接盖章的念头。

  “成天满脑子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朕看你实在还是太闲……”

  听了自个儿这个儿子的奇思妙想,批折子批得头昏脑涨的康熙神色奇异地盯了他一阵,顺手拿着朱砂在他眉心点了个红点:“行了行了,估计你也是跟着朕在这儿闷得受不住了——去玩儿去吧。”

  “皇阿玛……您这给儿子点门钉儿呢?”胤祺嘟囔了一声,随手一抹就是满手的鲜红,忙不迭地摸出块帕子打湿了用力地擦着,“对了,那位王大人可是又跟您提了——这明珠大人跟索大人眼见着就快打起来了,索大人见天儿摩拳擦掌的往畅chūn园里头望,八成儿是冲着儿子的火,就等着儿子这‘痨病’赶紧好,好揍儿子一顿呢……”

  康熙喜欢听他絮叨,胤祺也有这份儿耐xing,总能找着些轻松愉快的话题说给康熙解闷儿。梁九功凑着门口往里头瞄了一眼,看着自家万岁爷唇角舒心的笑纹,也是老怀大慰地点了点头,快步下去吩咐下头太监们赶紧做些个jīng致的点心备着。他们这位小阿哥说得饿了,可是要挨处地找食儿吃的。

  擦了一通才总算不见了红色,胤祺正打算好好地控诉一番他这位皇阿玛的幼稚行径,谁知刚一抬头,眼前竟蓦地闪过一片刺眼的血红——那红光刺得他双目生疼,忍不住抬手捂了眼睛,痛呼一声连退了两步,险些就撞在了一旁的柜子上。

  “怎么了?”

  康熙被他吓了一跳,忙起身从炕上下来,揽着他在桌边坐下:“可是擦那朱砂的时候碰着眼睛了?是朕不好,不该拿这个逗你的……”

  “不是……”胤祺用力地摇了摇头,紧紧抓住了康熙的袖子,胸口急促地起伏着,脸色竟有些隐隐发白,“皇阿玛——近来有什么要出宫的事儿么?”

  那血光刺眼得吓人,绝不是什么普通的危机。胤祺只觉得心口跳得厉害,一时连气息都有些不匀,蹙紧了眉大口的喘息着,眼前却依然是一阵阵的发暗。康熙忙揽着他坐在炕上,一下下地替他顺着背,缓了声音耐心地安抚着:“小五儿,别着急,慢慢吸气——不会有事儿的,皇阿玛在呢,先把气息平复下来,听话……”

  胤祺皱紧了眉,心里却是在仔细盘算着这血光之下的真正含义——那一日huáng天霸虽然受了伤,他却并未在之前见着什么异状,想来大概是因为那伤势根本不会致命,故而也算不上什么危险。仔细算起来,他统共就只见着过三次那样的血光,一次是对着镜子里的自个儿,一次是对着中了毒的纳兰,再有一次就是对着临死前的皇后。而这一次所见的血光,却是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更刺眼,更叫他觉得心惊ròu跳。

  见他总算渐渐缓了过来,康熙这才略松了口气,无奈地揉了揉他的额顶:“臭小子,你还真是生下来专克化朕的……过些日子就是秋狝了,朕当然要出宫,还要率百官皇子往木兰围场——你到那时也是得随行的,若还是这么个身子骨,叫朕如何放心得下?”

  “您可还对外说儿子肺痨呢,到时候儿子活蹦乱跳的才引人生疑吧……”

  胤祺靠在康熙怀里嘟囔了一声,心中却止不住的微微发沉——问题出在秋狝?若是在围猎途中有危险,这危险是会来自野shòu,还是来自于什么人?秋狝与chūn狩一样,都是朝中的大事,连为皇后守孝都决不可辍,自然是不可能劝得住康熙不去的。可若是什么都不做,又会不会在遇险的时候措手不及无从应对?

  “到底怎么了,忽然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康熙揉了揉他的脑袋,俯下身有些担忧地望着这个一向身子不大好的儿子,抬手试了试他额间的温度:“可是近日累着了?朕虽说是叫你学着管织造府,却也不过是想先叫你历练几年,熟悉了这里头的章程再正式接手的。你如今年岁毕竟还小,正是长身子的时候,事qíng做不过来也不必勉qiáng,切不可太过劳累,知道吗?”

  “皇阿玛,儿子好着呢……”胤祺双手握住了康熙搭在自个儿额间的手,微抿了唇犹豫片刻,还是认认真真地迎上了康熙略有不解的目光,一字一顿地缓缓道:“皇阿玛,若是儿子对您说这秋狝只怕生变,可又说不出为什么……您会相信么?”

  他的话音未落,康熙的神色却是忽而微凛,压低了声音盯着他道:“你可是——又做那种梦了?”

  “儿子怎么都说不清……大抵还只是预感罢了。”胤祺抿紧了唇微微摇头,他根本不记得康熙会在任何一次秋狝的时候遇到什么意外,难道是他到来之后引发的一系列变化,成了引起亚马逊飓风的那一只蝴蝶?

  什么顶用的话都说不出来,难受地攥紧了胸口的衣物,心底空dàngdàng的恐惧感却怎么都挥之不去——这种明明知道结果却怎么都猜不出过程的感觉可实在是不算好受,胤祺拼命地回想着这些日子所见的密报奏折,可无论怎么绞尽脑汁,都无法从那一片风平làng静的表象之下,寻到半点儿可能会面临的惊涛骇làng的踪迹。

  “小五儿,别着急……你忘了么?朕是说过的——只要是你说的话,朕都会相信。”

  耳旁忽然传来康熙带了淡淡笑意的温和声音,胤祺怔怔地抬头望去,康熙却也正含笑看着他。见他看了过来,便用力地揉了揉他的脑袋,轻笑着温声道:“无论你想到什么,甚至是梦到什么,都可以放心地跟着朕说出来。对了自然好,错了咱们也就当听个响儿——总归准备完全也要比措手不及好得多,你说是不是?”

  见怀里的儿子神色总算缓和了些,眼里也渐渐恢复了神采,康熙这才略略放下心来。负了手站起身,思索着缓缓踱步道:“说来也怪,你还真不是第一个对朕说这秋狝有危险的人——你可还记得前儿你师父受的那伤?那一次本是下头报上来,说丰台大营之外有生人窥探,朕才叫九功跟天霸去瞧瞧是怎么回事儿。谁知真叫他们给堵住了几个人,只是那几个人的身法奇异,没能抓得住,还累得天霸被伤了一箭……朕回头去瞧他的时候,他却也跟朕提过,那些人仿佛意在秋狝,叫朕务必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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