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穆承泽与穆承浩的册封典礼如期举行。皇帝虽然看六皇子相当不顺眼,甚至有些后悔封了这个王,但六皇子是凭军功得来的王位,在武将中呼声甚高,一时半会儿撤不下来,皇帝再不乐意,也只能僵着脸,说上几句赞美的话。
六皇子与穆承浩,自此便正式成为了宁王与恭王。这是大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两个郡王,百官们齐齐欢呼了一阵,对两位王的安排就此提上了议程,这二位少年年纪轻轻便立下大功,总不能得了王位就在府里养着吧,且优秀的勋贵子弟,这个年纪也该办差了。
大臣们七嘴八舌,为皇帝出了不少主意。穆承浩才干出众,穆子越也有意让他办差,但考虑到敬王府的势力,穆子越把穆承浩放到了兵部,当初他准了穆承浩与齐镇宇之女的婚事,致使敬王府与兵部挂上了钩,这回干脆把穆承浩放在兵部,意在把敬王与恭王的势力限制在兵部。
对外,穆子越自有一套说辞,齐尚书既是恭王岳丈,就让他多费点心,领着女婿办差。齐镇宇与穆承浩均无异议,领旨谢恩。
穆子越以为这便完了,齐尚书又问起了宁王,穆子越真的惊悚了,难道宁王耳不能闻,也想入朝为官不成?
齐尚书道:“打仗尚要冒生命危险,在六部办差总不至于比打仗还难。微臣以为,可以让宁王殿下一试。”
看齐镇宇的架势,恨不得要把宁王也一起收了,往后兵部还不得横着走?礼部尚书有些眼红,忍不住道:“打仗终究靠的是武力,宁王殿下师承骁勇将军,一身武艺毋庸置疑,即便听不见也不妨碍他上阵杀敌,但在六部办差,免不了要与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听不见便无法与人沟通,宁王殿下要如何克服?”
礼部尚书问出了大部分朝臣的困惑,这一点别人看不出来,穆子越倒是清楚。穆承泽会读唇型,每次大殿上都有会手语的内侍伺候,其实根本不需要。穆子越以前看重云曦,还很有几分新鲜之感,觉得这般也与其他健康的皇子差不多了,只是如今宁王的性子让他很不喜,云曦又令他颇为忌惮,穆子越轻易也不想替宁王说话。
齐镇宇如今站了宁王,面对礼部尚书的质问,心里早已有所准备:“尚书大人,您没去过战场,自是不知‘伏尸百万,血流千里’是何等震撼的景象。宁王殿下生死都经历过了,只是与人谈个话又有何难?六部中人人都会写字,若实在找不出会手语之人,与宁王殿下写几个字也不是不行,且诸位大人都看到了,宁王殿下几次上朝,可有因听不见耽误正事?”
齐镇宇所言有理,礼部尚书反驳无能。穆承泽每次上朝皆对答如流,称得上反应敏捷,若是不看旁边打手语的内侍,还真叫人以为他是健全之人,群臣再无异议,宁王能上得了战场打仗,实在不能因耳不能闻就把他排除在朝堂之外了。
有了战功的确不一样,穆子越一看朝臣一边倒的架势,心知宁王势必要入朝了,他只能接下去考虑宁王的安排。宁王与恭王关系不错,穆子越也想把他塞进兵部,但一下子丢给齐镇宇两个王,意图太明显了些。
除此以外的其他五部,礼部与吏部有三皇子留下的人,穆子越原想留给穆承沛,若是把宁王塞进去,他实在有些膈应,而四皇子已在工部了,那就只剩下户部和刑部。户部与礼部吏部一样,易出政绩,刑部却不然。再一看户部与刑部两位尚书,一位跃跃欲试,一位甚是淡然,穆子越有了主意,道:“既如此,宁王便去刑部吧。”
记得刑部尚书储亮也是个爱死嗑的,穆承泽既有这份野心,受一受责难也是应该。
宁王便随储亮到了刑部办事之处。储亮性子冷,与宁王是差不多的脾性,两人连句客套都直接省了。
储亮开门见山道:“宁王殿下可熟律法?”
穆承泽理所当然摇头。储亮便丢过来几部关于律法的典籍,穆承泽只得开始在刑部埋头读书。
按云曦与敬王的打算,宁王最差便是被安排到刑部,刑部负责地方案件的复核以及审判皇城要案,与大理寺一样易得罪人,不如其他几部风光,那些积年的悬案疑案,刑部的人反反复复啃了多少年,加个没有任何断案经验的宁王,也不会有多大变化。
穆子越此举,就是在刻意打压穆承泽。
云曦此时已很少上朝,得知后拍了拍穆承泽的肩膀,安慰他道:“其实在何处都是一样的。各部皆有所长,叫你办差,是让你熟悉六部的运作,上位者重要的是决断,而非一技之长,否则要大臣何用?”
能尽快出政绩固然体面,也能加快夺位的速度,不过稍慢一些也没什么,云曦自己还是希望阿泽脚踏实地,真正能有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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