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承泽自信地道:“正因为他小,还没到会说谎的年纪。本案中两个女子唯一相同的说辞,便是孩子出生后是由养母抚养。既如此,他在饿时的反应,第一个要找的人,当然便是抚养他的人。”
穆承泽似乎想起了什么,颇有些感触地道:“孩子是最直接的,谁对他好,他便想亲近谁,这是他的本能。”
储亮笑着拱手:“宁王殿下已成竹在胸,此案就劳烦宁王殿下审理。往后若有任何不明白之处,宁王殿下都可直接问我,不必再回去问骁勇将军了。”
看来他自己也知道,之前把宁王晾得太久了。
穆承泽精神大振,来到刑部月余,储亮终于对他有一点好脸色了。
这日早朝,经常谁都不卖帐的刑部尚书居然破天荒夸起了宁王,什么颖而好学,细致入微,穆子越差点以为储亮是不是被宁王下了药,他记得穆承泽幼时千字文都背不下来,可是翻看刑部递上来的卷宗,宁王主理的虽非什么重案悬案,但断得清晰巧妙,按律判得也合理,穆子越一时间挑不出错,只得任由刑部尚书继续唾沫横飞地夸赞下去。
宁王本人还是老样子,哪怕别人当着他的面大肆赞赏,他依旧宠辱不惊,冷漠疏离。
穆子越有些愣怔。而今再后悔把穆承泽放在刑部已来不及了,储亮明显很欣赏宁王,估计刑部往后都得向着宁王了,哪怕六部之中刑部排得再靠后,那也是人才济济的一部,穆子越再想想宁王背后有云曦,被太后看重,宁王还与恭王交好,而恭王正是敬王之子,又在兵部,五皇子眼看也被拉拢了去,一天到晚往将军府钻。
不知不觉间,宁王已或直接或间接得了刑部、兵部、敬王、太后、骁勇将军、五皇子的支持,这还不算那些参加过琅琊一战的军官以及宣德殿上的武将们。哪怕这些人未发一言,光是在朝上一站,都让穆子越感到了排山倒海一般的压力。
宁王出息了!
穆子越不该在宁王得了战功之后仍不把他放在眼里,哪怕是办差多年的四皇子,手头也不会有这些势力!
是云曦,是他让敬王带宁王去战场,也是他亲自教授宁王读书习武!
穆子越死死攥住龙椅扶手,宁王,不,应该说是云曦,究竟想要做什么?他明明已把骁勇将军架空,没什么实权了,为何宁王还是会冒出来,莫非他们的野心真的如此之大,云曦从一开始就是想扶持宁王上位,然后摄政监国,或者自己称帝?而宁王一向对云曦言听计从!
穆子越脸色铁青,急促地喘息着,李乘风见状不妙,凑到他面前,穆子越刚要说话,赫然想起李乘风也总为骁勇将军进言,云曦的手,看来已经伸到他身边了……
穆子越已风声鹤唳,连忙摆手叫李乘风退下,换了另一位他信得过的内侍副总管王拂海,又命暗卫十二个时辰都守着他,这才放下心来,琢磨着要如何把云曦宁王的势力打压下去。
他想了很久,宣德殿早已无旁人了,王拂海突然来报:“陛下,四殿下求见。”
穆子越这会儿觉得还是穆承浚最顺眼,如今云曦与宁王势大,七皇子五皇子又不中用,若是四皇子听他的话,兴许还能有些用处。
穆子越迫不及待地道:“宣!”
穆承泽下了朝,便有刑部的几位官员悄悄找过来。
“宁王殿下,可否与我们一聚?”
刑部尚书把宁王吹得天花乱坠,底下官员都是储亮的人,当然也要跟着向宁王示好。
穆承泽直言道:“不好意思,家中已有人等着了。”
那些人在他苦读典籍时,没一个主动与他交谈,如今只不过破了个小案子,得了刑部尚书的夸,就主动来找他了……
穆承泽心中厌恶,储亮对他曾有试探之心,又是他的顶头上司,不会希望底下官员与他私交太好,一切秉公就行了。
宁王殿下一溜烟回了府,受了表扬,他其实第一个就想让表哥知道。云曦如今空闲的时间多了,经常呆在宁王府,恭王这个永远不怕惹事的家伙,也常亲自过来看望表哥,顺便哭诉老丈人越来越有话痨的倾向,仗着职位之便,又把他训了一顿,原来媳妇常说的“爹爹时常教导我们”是真的啊……
穆承泽到家时,云曦正拿了一块点心,在逗一个五六岁大的男孩。那孩子长得面黄肌瘦,身上脏兮兮的,一双眼睛却精神头十足,瞪得滚圆。
云曦把点心给了孩子,看他飞快啃完,又从一旁的匣子里取出另一块来递过去,顺便还沾沾自喜地摸了一下男孩毛绒绒的发顶。
穆承泽不知自己怎么了,撞见这一幕,心里顿时就不痛快起来,走过去沉声道:“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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