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玉贤在后头听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算是神医开药都没有这么快,更何况这又不是生病。
玄解言简意赅:“不知道。”
沧玉忍不住叹了口气,觉得要是这样的旅程再继续下去,搞不好自己会被气到秃头也说不准,好在玄解并没有故意气他的意思,很快就说道:“不过我困了,想休息。”
此刻夜已深了,想睡觉实在是合情合理的事,沧玉点了点头,跟君玉贤打过招呼后就和玄解一道回茅草屋里去了。
路不长,玄解似乎若有所思,一路无言,沧玉想起今天险些因为没通气而坑了一波谢通幽,就咳嗽两声引起注意,简洁道:“之前我忘记跟你讲了,总之,在君道长面前,谢兄就是这个模样,你不要太过在意了。”
“哦。”玄解淡淡道,“我出来前,看到你们在说话,你刚刚跟他在讲什么?”
“不是什么大事,他问我有没有经历过跟九重天只差分毫的滋味。”沧玉实诚道,“不过我来到这世间就已是大妖,没有过那种感觉。”
除了有个麻烦的前妻跟绝对不能崩掉的人设之外,还真没体验过那种一步之差的感觉。
说到此事,沧玉不禁有所感触:“不知是不是应该侥幸。”
“侥幸?”玄解疑惑不解。
侥幸没有卑微如蝼蚁,侥幸没有托生穷人家中,侥幸老天爷还算关照。
沧玉懒得解释,摇摇头道:“没什么,自言自语罢了。那你呢?你之前进了谢通幽的梦,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他这个人……我倒是想不出会做什么样的梦,总之应不会像是之前在永宁城时那般重负吧?”
正好相反,谢通幽心中的痴念与绝望,远胜过那些寻常人所积累的渴求。
人类的执念怎会强大如此。
玄解想不通,干脆不去想,只平静道:“你要看吗?我可以凝聚梦珠给你看。之前试出来的能力,只要我进过的梦,可以用灵力将它们抽取出来,不过不能维持很久,刚刚我也展现过,还可以暂时用他人的梦幻化出假象来。”
我靠?这是什么神技能???
沧玉都快惊呆了,觉得自己咽了一百颗柠檬那么酸:“不……不必了,窥探他人隐私,终究不是好事。”
一想到这很可能还是因为玄解足够聪明之后,沧玉觉得自己更酸了。
玄解沉默了片刻,看着自己的手心,像是要把那里盯出个洞来,好半晌才道:“我也不想知道那些事。”
沧玉不知他是在说梦中与谢通幽的那番对话,还当是自己刚刚言语不慎伤到了玄解,忙解救道:“我并非是在指责你,你是无意,自然不能怪责你;我却是有心提起,因此不该胡来。对于想知道的事,我们可以问,他愿不愿意说,是他的事;可若是不请自到,暗中窥探人家的心事,那就与窃贼一样了。”
“嗯。”玄解应了一声,不知道他听懂没有,还是有听没懂,又很快问道,“你现在就要休息了吗?如果不要,能不能来陪我说会话?”
“可以,我待你休息后再离开。”
其实沧玉哪敢再睡觉,他自己都难保自己的梦境里会泄露些什么,就跟着玄解一道进了屋子。两妖躺在了一张藤网上,这藤蔓十分坚韧平坦,像张悬空的小床,他们俩挨着肩膀看黑漆漆的屋顶,空气里泛着泥土的腥气,藤萝干燥地刮着手心,轻轻晃动起来。
“你对自己还知道些什么?”沧玉轻声问着玄解。
“不知道更多了,不过他们跟我说,因为我是控制不了能力而侵入他人梦境,所以唯独凡人无法抵抗,但略有些修为的人会立刻察觉异样,至于你与君玉贤,我则是根本进不去。”玄解侧了侧头,轻嗅着沧玉的发,那黑沉沉的颜色像团浓墨,让他略有些怀念梦中所见的雪色。
沧玉头发的颜色要更好看些。
“而且依我如今的修为,加上本就不是梦魇之身,能波及的范围十分有限。”玄解垂着头,身子沉沉压在藤网上,纵然知晓了有些事与自己所想得截然不同,可他仍是十分有耐性地对沧玉说着话,不急不躁,“我想,大概过段时间就好了,我会控制住的。”
出生才二十年,倒成了玄解不幸之中的大幸。
难怪!难怪他那天只进了谢通幽的梦。
就说嘛,去市集的时候分明看到很多人的梦,怎么那天玄解只进了谢通幽的梦,沧玉还以为是自己没有做梦的缘故——虽说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当天有没有做梦,但如此说来,玄解压根进不了沧玉的梦。
一安心,沧玉就立刻有了睡意,登时就把刚刚决定熬夜的决定抛到了九霄云外去。
毕竟他可是个四十岁的大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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