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接梗的寂寞谁能懂。
沧玉摇了摇头,平静道:“罢了,你去跟灌灌族长谈一谈吧,我不去了。”
他想了想,又把灌灌鸟喙上的绳子拿了下来,这是去谈判的,又不是去威胁的,太失礼了不太好。
虽说春歌跟提着个野鸡一样的姿势已经足够不雅观了。
春歌“哦”了一声,她觉得沧玉失魂症之后就变了好多,有时候好像开朗些了,也会笑了,有时候又好像离她们怪远的。不过自从容丹那丫头来了之后,他本也就跟丢了魂似的,老是心不在焉,现在反倒不怎么提容丹了,心里总是为了青丘好,这点又回来了,倒是好事。
难怪人间的话本里总写失魂症会促成好事,原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灌灌的族长是一只很胖的灌灌,叫声听起来很萌,像是撒娇,可能是只魔都小男鸟。沧玉的视线不受阻碍,见他们谈得正兴起,便四下打量,发现树边有只灌灌缩了缩身体,好像消失了。
只是天太暗,加上这事跟他又没关系,倒也没在意。
沧玉站得远远的,收回目光,看春歌跟他狐同鸟讲了半天,然后又把那只会国骂的灌灌鸟提了回来。
“没问题?”
“没问题。”春歌平静道,“他们说这只灌灌鸟很会骂人,族里没有鸟骂得过,而且太能吃了,化形也只能化一半,早就不想要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想吃她的妖族,既然狐族接了,就白送给狐族当夜宵了。”
被族鸟抛弃的雌灌灌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高高仰着头。
沧玉闻言略生怜悯之情,便轻声问她:“你还好吗?”
“你不吃我,我不就挺好的吗?”雌灌灌闷闷不乐道,“反正我也早八百年就不想跟那群弱智同族待在一起了,天天就知道叫叫叫,一点追求都没有,打架还没我厉害,就知道整天骂娘骂娘,还骂来骂去都那几句,骂人都不能骂得荡气回肠,活该一辈子小肚鸡肠!”
春歌忍不住说道:“我突然能理解她的族长了。”
“这……”沧玉缓缓道,“我若不吃你,你要怎么办?”
雌灌灌“咦”了声道:“那我当然是跟着你了,我不是被送给你了吗?”她也很聪明,心想:反正那红狐说了,你是吃果子的,既是吃素的狐狸,想来不会吃我。
沧玉差点又是一口老血。
灌灌怎么就没戕害成功同族,为民除害呢?
不管沧玉怎么想,总之这只雌灌灌一副死鸟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算是黏上他了,春歌对她倒尽胃口,说是不想吃这么嘴臭的灌灌,于是又将锅丢了回来。沧玉本想借口男女授受不亲,哪知这只灌灌说自己住在树上就可以了,细思片刻,也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跟这只灌灌鸟约法三章,平日里尽量谨言慎行,主要是慎言,若能不开口说话,最好是不要开口说话。
雌灌灌看了看春歌,又看了看沧玉,勉强在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同意了。
看她这模样,不能说话倒比被族人抛弃要更痛苦得多了。
既然已得了双方族长的首肯,那么这只雌灌灌便成功登记到了青丘狐族的户口本上,记在沧玉名下,按照春歌的意思,是正好给沧玉做个侍女。
雌灌灌回去路上倒是安静了许多,还与他们互通了姓名,她虽然总是臭着鸟脸,但名字倒起得恰好相反,唤作“倩娘”。
这一夜发生的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沧玉旧伤未愈,重明鸟当初给他身上留下了不少灼伤,时不时便发作起来,觉得四肢百骸都好似流过岩浆,倒也不是极痛,更像运动过度肌肉损伤的疲惫感,因而此刻只想回到自己的石床上好好休息一晚。
春歌半路就走了,说是要去好好教训下赤水水。
沧玉不愿意提着倩娘,倩娘则觉得自己能够自食其力,因此展开翅膀,用两只脚爪摇摇摆摆在地上跟着沧玉一溜烟跑了起来。
“今夜你要在何处休息?”快到家时,沧玉问她。
倩娘眼巴巴道:“我睡树上就好了,只是没有窝,看你屋里有些东西,可以送我筑巢吗?”
“你要什么?”沧玉对东西倒是看得很淡,主要是他这屋里也的确没什么东西。
倩娘要了庭院里的泥,两张薄纸,还有不少植物,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小物,沧玉点了点头,确认她只要这几样东西后,就毫不留情地关门睡觉去了。
这一觉便睡得好长,直到晌午日头晒人,沧玉才堪堪睡醒,屋里通光不错,他脸皮都被晒得发烫,伸手去遮了遮脸上阳光,还要再赖会儿床,忽然听见门外吵吵嚷嚷,不知道在闹些什么,响得他在屋中都能听见。
沧玉披上外衣步行出去,将门一拉,却见一个半人半鸟的女子坐在树头上,嘴里叼着只肥嘟嘟的虫子,庭院里的土几乎都被翻过了,只有中间行走的石子路得以幸免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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