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沧玉对自己的异性缘已经有点绝望了。
再者退一万步来说,沧玉就算真的色迷心窍,对看起来才十五六岁的水清清一见钟情,在心中当然也是朝夕相处的玄解更重要些。
“没有。”玄解微微垂了垂脸,仔仔细细地看着沧玉道,“要是我不想去,你会怎样?”
“我还能怎样,难道要我撇下你么?”沧玉不假思索道,“你去休息一会儿,咱们不去那什么病村了。”
玄解静静看着他,微微一笑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可以去了。”
沧玉糊涂道:“你又不难受了?”
“我本就不难受,只是没什么兴趣。”玄解轻声道,他见着沧玉方才上前来走到了棋罐附近,就轻轻将那罐子踢开,免得碍了沧玉的脚。他因沧玉才对那棋罐十分耐心,如今棋罐碍了沧玉的路,就半点珍爱也没有了。
“你愿意留下陪我,我也愿意陪你去。”
沧玉半信半疑道:“你当真不是身体不舒服?不要逞强。”
“我没什么可逞强的。”
到这时沧玉才算反应过来。
假如换做是小参仙,沧玉大概会以为这是一场撒娇或者对外来者的争风吃醋,小娃娃总是偶尔会有这样的念头。可玄解并非如此,他只是说出自己想说的话,方才那瘟气叫他不舒服,所以他不想去,只是沧玉愿意迁就他,因此他也愿意迁就沧玉去做不喜欢的事。
在坦诚这方面,玄解向来如同赤子。
这叫沧玉有点感动,起码玄解愿意“任性”,愿意对自己说出那些不喜欢的事了,想来这几日在海面上的颠簸流浪,终于为他们的革命友谊打下了结实的基础。虽然有大部分时光沧玉都在纠正自己的性取向,不过不妨碍他为此感动不已。
这简直像让一个自闭儿童打开了心扉,成就感岂是言语能简单形容的。
水清清对他们二人的拖延并没有半点埋怨,她只是恭顺又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幽深的山林,仿佛能望出一条归家的路程。
三人一道往山中出发,入林子的时候,水清清在地上捡挑了三根天然的枯枝,一人拿着一根,这黑夜幽暗,好在月光尚且算得明亮,不难分辨远处的景物,只是对凡人而言仍有些黑。沧玉夜能视物,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好玩地接过枯枝来,不知道做什么用处。
而后就听水清清柔声道:“这山间有蛇,路又不甚平坦,二位恩公拿着棍子探路,可以惊走蛇,还能试试路况,免得崴了脚。”
她这番话贴心又温柔,沧玉想到自己之前还怀疑这姑娘,不由得心中暗叫惭愧。
女子体力不如男子,更别提凡人与妖之间的差距了,走了不知多久,水清清的喘息声已重了许多,额头满是汗珠,她身上还背着那个沉沉的干粮包袱,汗水湿透了背后的衣衫,贴在肌肤上,印出干瘦的身躯轮廓,她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竟半点不叫辛苦,也不要休息。
玄解无动于衷,沧玉倒是心中佩服。
“水姑娘。”沧玉忍不住开口道,“我们休息片刻如何?”
“啊——”水清清这才转过身来,她额头是豆大的汗珠,脸上还带着歉意,“是小奴思虑不周,二位恩公应当都是读书人,不然也是大夫,这山路崎岖的确难走,想必是累着了,那就休息一会儿了。”
沧玉本想说他们倒不觉得累,可看了看水清清的模样,想来如果他开口说出实情来,这姑娘必然会说自己一点都不累,就点头道:“咱们就休息片刻吧。”
水清清点了点头,带着二人又走了会儿,找了个她说较为安全的地方,三人坐在了枯叶堆上。
沧玉看水清清紧紧抓着包裹,气息缓和了下来,她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既不说饥饿,也不说口渴,这姑娘晕了不知道多久,被他们带到船上也没进半点米粒汤水,寻常人早已饥肠辘辘,腿软无比,她居然绝口不提要吃喝,一心往回赶。
“水姑娘,你不吃些东西吗?”
沧玉忍不住开口问道。
水清清脸上一红,小声道:“我不饿。”
她说是不饿,可肚子却不给面子地咕咕叫了起来,不由把头低得更深了。
“可……可小奴还年轻,可以多撑会儿,婆婆他们却是一天没吃东西了,只怕小奴吃了,她们就不够分了。”
就你这小身板,能吃掉几口去。
沧玉知道对这种人苦口婆心地规劝没用,便道:“你还是吃一些吧,要是不吃下肚去,岂不是饥饿非常,体力全无,如果晕倒在半路拖慢了行程,更是麻烦。”
水清清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一下子就被说服了,她从包袱里撕下半块大概还没有她手掌大的面饼塞进嘴里嚼了嚼,想了又想,还扯掉了一半未碰到唇舌的塞回包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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