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罗终于把那口气喘了过来,于是他说道:“走!”
白殊面无表情地跟着他,心想:“我到底是缺了什么心眼跟他一起玩。”
在回家的路上,赤罗热泪盈眶地靠近了白殊,轻声对他说:“小白,这是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以来,你最聪明的一次了。”
白殊咳嗽了两声,对着赤罗露出一个假笑,然后毫不犹豫地咬上了赤罗的脑袋——这个坏习惯是玄解带来的,自打他小时候在每个狐狸崽子脑袋上印下了自己的牙印之后,这在幼崽之间就成了潮流,每个狐狸崽子都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的牙印留在别人的脑门上。
于是赤罗叫道:“嗷呜!”
玄解落在最后,还没走出两步,容丹追了出来,站在亭子口看着他,神情有几分迟疑,最终还是开口道:“你往后……还会再来与我聊聊天吗?”
“你能给我什么?”玄解回过头去,冷冷问道。
容丹一怔,她犹豫道:“我什么都没有,不过……不过你应当没有去过人间,我可以告诉你人间的许多事。”她声音越发小了下去,自己也觉得这酬劳太过廉价了些。
“可以。”
玄解同意了。
第四十二章
沧玉疑心自己的本命年到了而他还没办法在青丘找到一条红裤头穿上。
否则任何理由都不能解释他近来为什么倒霉透顶——更准确些来说,是他身边的妖各个都反常无比。
先说春歌, 她最近一直都有些魂不守舍, 难得找他们开次茶话会,大家到齐后又一言不发, 只顾自己举筷吃菜喝酒。这小小聚会的吃食跟平日相差无几,多是清水煮白菜或是寻常烤肉,偶尔掏了蜜蜂窝, 还能有点蜂蜜烤肉, 沧玉只有在这道菜上才有点胃口。
赤水水倒是来者不拒, 无论什么菜色都能吃得津津有味, 沧玉多数时候是动了几筷, 再与棠敷聊一阵子, 喝水熬过这段艰难的时光。
棠敷比沧玉更敏锐些, 这几日没有回到他的居所去,而是住在了附近, 对春歌失魂落魄的模样深感忧心, 为此常去寻沧玉谈谈情况,只是他们毫无头绪,有时在宴会上主动开口提及,都被春歌敷衍过去,只能将疑惑压进肚子里头。
赤水水很是没心没肺, 瞥了两眼春歌, 大言不惭道:“大概是思春了吧。”
沧玉心道放屁, 春歌这样一个姑娘, 她有思春的功夫,不得当场就把对方抢回窝里当压寨相公。
棠敷与沧玉想得相差无几,只是更委婉些:“她是思上了现任妖王么?”
赤水水满不在乎:“她就是思上天帝都无所谓。”
这令棠敷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道:“有妇之夫不可取,那位龙女可不是好相与的。”
天帝是凡人修得正果,他的妻子天后是一条白龙,霖雍继承了母亲的血脉也是一条白龙,又似人类一般出生就开智,可谓继承了父母所有的优秀基因,也许是因为如此,天帝对霖雍十分偏爱,之后与天后再无所出,虽还没有昭告天下,但立了太子之位其实差不多就是将天帝之位定给霖雍的意思了。
虽说天帝这个位置是能者居之,但坐在上头的常常一坐就是数万年,沧海桑田都不知道翻过几轮,人间度过无数秋冬春夏,哪管得天庭是不是准备从禅让制改成世袭制。
赤水水看了看棠敷,迟疑道:“我方才是玩笑之语。”
棠敷眨了眨眼道:“我当然知道。”他下意识长舒了一口气。
沧玉冷酷地想:不,你当真了!
棠敷作为四个管理层高层之中除了沧玉最成熟的那个,他撇下这个尴尬的话题后又忧心忡忡地看向了沧玉:“容丹的事,其实我们并非存心瞒你,只是担心你。”
“我明白。”沧玉淡淡道,“其实我已经放下了。”
棠敷“哦”了一声,看起来完全没有信。
如果麻烦单只是春歌“思春”跟棠敷的怀疑而已的话,那么沧玉的承受能力还不至于差到这个地步,他顶多把春歌这事儿当成茶余饭后的八卦,偶尔追踪一下最新进度,自有倩娘与棠敷为他搜罗最新资讯;至于他这深情人设,扣着就扣着吧,一时半会摘不掉也没什么,好歹能当个借口避着女主走。
问题就在于,玄解出了差不多的情况。
当倩娘不厌其烦地在门口跟所有妖还有她能看见的花花草草念叨沧玉对玄解的教育问题大概坚持了有数年那么久之后,自觉妖力掌控得差不多的沧玉总算幡然醒悟,准备把自己的大好年华浪费在管教小孩子身上。
尽管玄解已经到了完全不用管教的年纪,可沧玉这份真挚的关爱还是得到了回报。
在多方打听跟了解下——其实是赤罗跟白殊管不住嘴,沧玉意识到玄解会定期去藤花林见一个女人,时间相当规律,一周一次,一次约莫一个时辰,从不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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