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胥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沧玉冷笑了一声,他没耐心跟着魇魔废话了,声音不自觉冷了下来,“那你最好快些想起来,不然我可没这耐性。”
魇魔一边窥视着沧玉的破绽,一边心有余悸道:“他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异兽,我送他陷入梦魇,可不知怎的,还不等我动手,他自己已将自己层层叠叠裹得密不透风,纵然是我都难看到半分,他已陷入梦中之梦,那梦境混沌不堪,其中蕴含的气息连我都感到厌恶,我根本寻不着法子追觅他的踪影!”
“什么?!”沧玉失声喊道,他一下子就从墙上飘了下来,长袖一拂,虚空将那魇魔抓了起来,勒在半空之中,话语之中怒气几乎飚至巅峰,“你说什么!”
魇魔恐惧道:“我倒想问你他是什么怪物!竟能在我的梦境之中开辟新的一方天地,造梦化万物,此等本事怎是他一个区区小妖会的!”
你他妈真是个废物啊!什么反派弟弟!搞事情这么能耐,要你做点正经事救命还没屁有用!
沧玉怒道:“你这等修为就敢出来胡作非为,四海龙王借你的胆子吗!”
魇魔也甚是委屈:“杀人多简单,我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亏得他对自己认识清晰,沧玉怒极反笑,手下当即重了几分,他这时得知这魇魔无用,已起了杀心,因此下手极狠,哪知那魇魔瞬间消散成了一团烟雾,惶惶然逃跑了。
这魇魔不知是心大还是精虫上脑,走前还不忘风骚地与沧玉道个别:“美人,咱们改日再见。”
沧玉挥手便是一道罡风,直追那魇魔而去,逼得魇魔急忙逃窜,再顾不上说话了。
雨还在下个没完没了,沧玉听见玄解的消息倒不如没听见,那什么梦中之梦听着就玄乎,这魇魔苟得厉害,还有满城的凡人做人质,一下子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更没法子跟他合作,就算对方愿意,沧玉自己都不愿意,谁知道魇魔会不会偷偷使什么幺蛾子。
与虎谋皮,简直是给自己挖坑跳。
救玄解是一回事,魇魔又是另一回事。
更何况听魇魔方才的语气,梦中之梦好像什么很恐怖的地方,他这样惜命,怎肯答应帮助去找玄解。玄解是自己把自己封了起来,说不准情况没有那么差,待他养精蓄锐好了,就能冲破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出来了。
难怪是第一关的大反派,业务这么不熟练,一点余地都不给自己留,遇上暴脾气的把他凌迟处死都有可能!
活该在魔界都升不了官,一辈子叫魔尊骑!
“下下下!下屁下!有本事下雨有本事给我滚下来解决这一团糟!”沧玉愤愤然将伞丢在地上,任由雨打风吹,甚至还踩了那伞几脚,踩得伞骨绷折,伞柄寸断,仍是不够满意,又怒吼一声,几乎要幻化出天狐真身来。
狗头魔尊谈你妈的恋爱!不好好管束下属!快把老子家的小孩还来啊!靠!
玄解要是真回不来了,我就撺掇春歌去教唆妖王跟你魔界开战!
沧玉简直不敢想象要是玄解出了事,自己哪还有心情游历人间,他得回青丘去跟守在家里的倩娘说:“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去帮棠敷的忙,结果他跟他前男友旧情复燃了,我这媒人做的很成功,红包没要。不过我把玄解弄丢了,他以后可能就回不来了,据说是被困在个什么梦中之梦里,因为我来迟了一步。”
天啊,倩娘不杀了他才怪!
而且最后情况很可能会变成:我杀我自己。
沧玉又是气闷,又是苦恼,他脑海里瞬间窜过不知多少可怕的结果,大多不是什么好下场,想起平日没有对玄解好些,不由得后悔万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太愚蠢了,觉得玄解什么都行,异于寻常小兽,竟就没心没肺地放他出去人间。
人间多恐怖啊!
玄解再厉害,不过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幼崽,他平日大道理说得头头是道,其实心里懂得什么。难怪倩娘平日总说自己没心没肺,果不其然,自己简直是缺心眼,要是玄解真出了什么事……
不会的。
沧玉想起玄解平日里安静的模样,眼泪几乎都快涌出来了,他自穿越来的确遇到过不少大事,可真如这样的生死大事却还是第一次。
又想起那魇魔说梦中气息连他都觉得厌恶,不知玄解在里头受了什么苦,简直恨不得掐死那只魇魔,此刻才后悔起自己优柔寡断,心慈手软。
沧玉淋雨沉着脸准备回容家时,偶然路过了一个面人摊,这摊子搭在他人的棚下,借了荫凉,也避开了风雨,木桌子右半边湿了个透,左半边倒没淋着多少雨,摊上孤零零摆着个极眼熟的包袱,那花色是沧玉精心挑选的,他沉默片刻,走上前去解开看了看,里头果子不知被涂了什么东西,半湿半干,有几个已经花了,还有几个依稀辨别得出是大概倩娘的模样,那么另一个用白色浆液染了头发的,想来就是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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