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你一句都没说过想我,刚见面还唤我废剑。
切云郁结得险些要哭了,但是他知道此时的易雪逢正属于极度欢喜中,他就算再不满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泼他冷水,只能自己幽怨地顶着药碗嘀嘀咕咕个不停。
半晌后,易雪逢才逐渐恢复了力气,他眼尾一片发红,脸上泪痕犹在,只是一直萦绕在他眉眼的郁气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
秋满溪轻轻将他眼角泪痕擦干净,轻笑道:“我的雪逢多大啦,还哭成这副模样?”
易雪逢哭完之后才察觉出不好意思来,他垂着眸羽睫微颤着,拂开秋满溪的手,嘀咕道:“我自己来。”
秋满溪收回手,含笑看着他。
易雪逢自顾自擦好自己的脸,才后知后觉发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他忙道:“师尊是如何知晓我的身份的?宁虞呢?他……”
秋满溪没等他问完,失笑着摇摇头:“你神魂在这副躯体上已稳,想来也是回魂一些时日了,宁虞不知道你的身份,那就说明是你不想让他知晓的,既然是你想的,为师不会多此一举。”
易雪逢不知是黯然还是释然地吐了一口气:“那就好。”
他虽然这么说着,内心还是有种没来由的失落感。
在一旁的切云若隐若现地感觉到易雪逢这股情感,心头轻轻一跳,不知是何感觉。
易雪逢并没有多想,他和秋满溪不见已一百多年,乍一相逢他竟然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余光胡乱瞥着,最后落在了秋满溪腰间的温玉上。
易雪逢胡乱抓着拽了拽,道:“师尊,雪逢要这个。”
秋满溪低头看了一眼,赞叹着笑道:“哟,徒儿可真识货,这个旁人想要我连摸都不让摸一下的,这可是天……”
易雪逢从善如流地接口道:“……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
秋满溪:“……”
秋满溪被抢了话,笑着瞥了易雪逢一眼,将腰间佩玉解下,姿态轻柔地系在了易雪逢的腰封上。
“愿我徒儿长命安康,平安喜乐。”
秋满溪说完吉利话后,才对着满脸懵然的易雪逢解释道:“那位高人说佩戴这块玉的人,定可以驱祟辟邪,你洗澡时也别拿下来啊。”
易雪逢险些又要翻白眼了,但是念在和师尊刚刚重逢的份上没有翻成功,他无奈道:“师尊,你不要总是别人说什么你便信什么啊,您说说你哪一回不上当受骗?什么天上地下绝无仅有,那些全都是骗那些单纯好懂的人的,这玉根本没他们说得那么邪乎。”
在易雪逢小的时候,秋满溪就喜欢花高价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回山,因他从来不认路所以甚少出门,往往都是用传信纸鹤让山下铺子的人专门上山送到归鸿山上来。
他买东西从来不问价格,往往都是别人说什么,他全然一副“哇!太神了!”的惊奇表情,什么有用的没用的全都一股脑买买买,完全是一副人傻钱多十分好骗的做派。
平日里易雪逢那些身上带得一串零零散散的驱邪挂饰全都是秋满溪买回来的,易雪逢原本不喜欢那么花里胡哨的,但是秋满溪总是说是能保平安的,硬逼着他一定要随身带着,连洗澡也要用一根红绳穿着系在他手腕上,十分丧心病狂。
为此,宁虞不知道骂了他多少回败家,秋满溪总是态度良好地认错,但是下一次绝对还会再犯。
秋满溪谴责地看了易雪逢一眼,道:“你这孩子,那位高人说得是对的,不要对高人不敬,是你想要的,为师送你了,你就好好带着,我明日还会检查的。”
易雪逢有些无力:“师尊,这个真的没用。”
秋满溪:“有用没用不是你我说了算的——你手往哪里放呢,给我收回去,别想拿下来啊。”
易雪逢知道秋满溪这轻易信人的性子是无论如何都改不了的,只好放弃了说服他的念头,乖乖将那没什么用的玉戴好了。
秋满溪低头看着他百无聊赖地摆弄着那块玉,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叹了一口气,道:“现在能和师尊说说,为什么不想和你师兄相认吗?当年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到底是如何入魔的?”
一提到这个,易雪逢本能地身体一僵,他怔了半天才几近哀求地看着秋满溪:“师尊……你、你说好不告诉他的。”
秋满溪忙道:“我没有告诉他,我只是想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何事,我闭关前你们关系还挺融洽的,怎么突然就……”
易雪逢哭过一次的眸子中依然嗔着波光,他轻轻一眨眼,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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