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老爷子突然忧心忡忡的,“大师说我今年会有血光之灾,不宜出门,我看我还是安分点好。”
“大师说反了吧,貌似你每次出门有血光之灾的都是别人,没你什么事,就连我们家小安的屁屁也是拜你所赐。”靳少换个姿势继续趴着。
“那是因为我有红裤衩,所以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洪老爷子拿出条大红大裤衩当宝一样的在脸上蹭了两把。
靳少无语。
洪律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上显示的是陌生来电,但不知道为什么洪律的双眉却蓦然皱起,眼眸中更是透着隐隐的担忧。
“我是洪律。”清冽的声音微微生硬了。
靳少和洪老爷子对看了眼,但都没说话。
挂了电话,洪律就猛的站起身来冲了出去。
段飞叼着面包看看那已经冲出的背影,耸耸肩继续回去吃早餐。
当天晚上洪律也没回来,段飞是在凌晨时接到了洪律的电话。
洪律的声音很干涩很疲惫,“小非。”
“嗯。”段飞只用鼻音应着,因为他知道洪律现在不需要任何的安慰和疑问,只需要聆听。
“妈妈……”洪律开始慢慢的讲述,“在七年前因为乳癌进行了乳*房切除手术,可就算这样,医生所给出的预测也只是最多再活五年。”
电话那头传了打火机的声音,段飞可以想象在静谧的医院中,洪律独自站在窗边,犹如叹息般吞吐着烟雾的情景。
“可妈妈很坚强,她活了七年,哪怕是如今癌细胞已经转移了,她依然承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痛楚坚强的挣扎在生死线上。”
段飞坐起来靠在床头,继续倾听着。
“我曾经无数次……”洪律停顿了许久,“无数次想关上那些维系她生命的仪器,可每当看到她的眼睛,我无论如何都……”
对生的渴望和执着,段飞很明白这种感觉。
“因为心愿未了,所以不愿离开。”段飞幽幽的说道。
“妈妈说她这是在赎罪。”电话那头传来洪律吐息的声音,“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知道妈妈是在等一份谅解。”
“知道我为什么要赌牌吗?”
段飞没有回答他,因为洪律并非真的是在问,而是想给自己一个继续说下去的理由而已。
“因为这张赌牌是那个人的心愿,他需要用这张赌牌来证明他自己。如果他想要……”洪律说着就像在自言自语,慢慢的没声了。
“律。”段飞第一次这么叫他。
“嗯。”
虽然只也是简单的鼻音回应,但不论是段飞还是洪律他自己都听出来了忧虑被拂去后的豁然冷静。
“希望我做什么?”
“我想让妈妈见见你。”
洪律这话背后的含义,段飞懂,洪律更懂。
“好。”段飞没有犹豫。
洪律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
段飞是在洪老爷子的带领下来到的医院。
段飞微愣,是他以前常来看病的医院,难怪那天洪律会那么的恰巧出现在湖边救他。
在洪律的倾诉中,段飞知道他很爱他母亲,但洪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所以他自己的方式来爱他母亲。
来到加护病房门前,段飞心情有些复杂,便停下了脚步,琢磨着进去时该说些什么,可似乎不论说什么都觉得有些矫情。
因为就算里面的人是洪律的母亲,但对于他段飞来说却和陌生人无疑。
“小崽子,怎么了?”洪老爷子在段飞身后看了他半天。
“不知道进去该说什么?”段飞老实说出心里的犹豫。
“这有什么,想到什么说什么,没那么多的忌讳。”洪老爷子摆摆手,门都没敲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病房里窗帘紧闭,阴沉昏暗,闪动着警示灯的仪器中间,有一个瘦弱枯槁的女人在抚弄着散在胸前稀疏的发丝。
女人曾经的美丽已经无法从她那张憔悴凹陷的脸上看出了,但那双眼睛就像是洪律所说的那样,有着让人不忍的坚韧。
洪律就在女人的床边,为女人擦拭着手。
这样的情景,段飞觉得就算是矫情,也该说些吉利话。
于是微微颔首刚要张嘴说话,就听到洪老爷子对女人说:“你还没死啊。”
这话一出,让段飞的颔首倏然就成了五体贴地的大礼了。
段飞囧。
还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一点都不矫情啊!
什么气氛都被洪老爷子搅没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都没死,我记挂你舍不得走。”女人的声音很虚弱,但却出奇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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