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发泄一下也挺好的。
想通了之后,白初敛心情挺好,从床上爬起来自己洗漱了,又叫来门外的小弟子给自己梳头发,问了问历封决的动向,又假装不经意地问白毅去哪了。
历封决去了哪小弟子是不知道的,但是白毅去了哪他答得很快:“今儿一大早就和顾家小娘子出去了,大约是因为顾家小娘子从没有来过玉虚派,要熟悉下地形……白毅师兄带她去走走,可能顺便在外面用早膳。”
说到这,他瞥了眼镜子里掌门的面容,面无表情的,看不出多少情绪——
掌门惯是起的晚,待他们也随意,这么些天从来没有说要人等他用早膳的规矩。
所以这会儿都太阳照屁股多久了,大家早就吃过,如果白初敛要用早膳,那还得让客栈再传。
白初敛其实是有点想吃东西的,昨晚喝得过了,胃里返酸。
但是他却没有开口,只是坐在那里木着脸,感觉今早起来时候的那份好心情又褪去了一点点。
白毅陪那个小姑娘熟悉什么地形啊,有手有脚的,自己不会去么?
有这闲心照顾下真正的残疾人不好?
白初敛伸手把刚挽好发的簪子往外一拔,冷着脸道:“不梳了,反正都不出门。”
小弟子:“……”
都梳好了QAQ。
柔软的青丝一泄而下,房门被人打开,冷鼻子冷脸的“首辅大人”推门走进来,上上下下扫了一眼白初敛,又把视线投向他身后,那乱七八糟倒地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空酒坛。
历封决一言不语,笑了笑。
白初敛觉得自己的屁股底下被人点了一把火,在师兄来得及发飙之前,先软绵绵地说:“师兄,你来了?我肚子饿,手也疼。”
旁边的小弟子看了看软塌塌的掌门大人,又看了看背着手无动于衷的历师叔,觉得自己上辈子大概是做了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事才被惩罚此时此刻站在这里。
而这种悲伤,在历师叔微微一笑,目光却冷清地说“再喝点酒,就不饿了,手也不疼了”时,达到了巅峰。
但是战场中央的人甚至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
“眼睛怎么了?”历封决问。
“昨晚想不开了。”白初敛答。
“哭了?”历封决又问。
“嗯。”白初敛又答。
旁边站着已经风中凌乱的小弟子闻言猛地转过头看向掌门大人的眼睛,在感觉到历师叔的视线落在自己侧脸的一瞬间,又猛地一个激灵,把视线收了回来,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在他立志把自己凝固成雕像的时候,历封决已经走向白初敛,粗糙的大手随便抓了两把他的头发,挽起来,再把之前被他扔开的簪子随便一插固定。
这就算挽好发了。
“现在想开了吗?”
“想开了。”
“嗯,”历封决放开白初敛的头发,语气淡定,“下楼用早膳。”
……
客栈门前,刚装完车没来得及出发的玉虚派弟子四处零散着,见了白初敛他们下来,纷纷问安——白初敛飞快地在他们中间扫了一圈,没看见白毅。
他收回目光,假装淡定地在一桌子早膳上扫了一眼,桌上有粥还有包子,挺丰盛的。
但是他想吃馄饨。
包子太油腻,粥太寡淡,小菜太咸,只有馄饨刚刚好。但是桌子上什么都有,偏偏没有馄饨,白初敛抿了抿唇,有点想发火。
但是很快他反应过来自己想要发火的压根不是这个。
黑着脸抓起一个馒头撕了,撕了一会儿手里的东西又被拿走,白初敛微微蹙眉,看着历封决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不想吃这个就别吃了,想要什么自己让人做。”
白初敛动了动唇,“馄饨”两个字到了舌尖,这时候忽然听见客栈门口一阵骚动,有小弟子叫了声“白师弟”,他抬起头,就看见白毅和顾念清一前一后地进来了。
顾念清看上去精神不错。
白毅手里提着个食盒,进了客栈抬眼便与白初敛对视上,抬脚走了过来,后者一脸麻木地看着他,视线不着痕迹地落在了紧紧跟在他身后的顾念清身上——
跟着白毅,顾家小娘子就像是睁开眼就认了亲的雏鸟,也像是找到了根救命稻草。
她的视线一直放在白毅身上,也不知道她自己意识到了没有。
而白毅似乎对此浑然不知,他径直走到白初敛面前,放下那有几层的食盒,直接无视了白初敛跟前放着的一桌子早餐,自顾自地端出来了一碗馄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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