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渊稍微冷静下来了,才开始仔细思忖,他首先就想到了昨晚的阿蔺,曾因为吃坏了肚子,独自离开过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显而易见的虚弱了许多。
阿蔺平日里是出了名的胆小,别说是杀人了,他连打个小妖怪都要怂怂的,而方才那出手狠辣的阿蔺……
他宁愿相信那不是阿蔺或者是被谁夺舍了。
余渊将猜测与大家说了说,少年们都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林秦皱眉:“若那不是阿蔺师弟,真正的阿蔺师弟又在哪里呢?若是被夺舍……我们不过小宗门子弟,谁要这般大费周章地来夺舍?”
然而夺舍可不是吃饭喝水那么简单,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就算是做足了准备,失败率也极高,阿蔺与他们同行了许久,平日里根本看不出异常,被夺舍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余渊显然也是知道这点,他与林秦对望了一眼,迟疑道:“我想回昨晚那林子里瞧一眼。”
于是众人又匆匆忙忙地往回赶,沈知弦叹口气,什么话也没说,只慢悠悠地跟着。
余渊说要回林子里看看,不过是想看看昨夜阿蔺去过的地方有没有什么不妥,是否有些不同寻常的痕迹。
那行凶的“阿蔺”这般凶残,少年们其实对阿蔺还活着的期望很低的,可谁知等他们回到了林子里,居然真的见到了那微胖的胆小少年。
“阿蔺?”余渊错愕地脱口而出,他差点儿就快步走过去了,想到方才的事情才硬生生止住脚步,警惕地看着缩在树后只露出来一个脑袋的少年,只作寻常道:“躲在那里作什么,快出来。”
少年紧张地伸出半个脑袋,听声音里都带着沮丧:“渊师兄,你,你能不能先给我扔套衣服来……”
他伸出手臂晃了晃,肉嘟嘟的手臂光溜溜的,不见衣袖,他又飞快地缩回去:“我没衣服了……”
好一番折腾,阿蔺才从树后转出来。
余渊的衣服对他来说有点紧,他穿得很难受,龇牙咧嘴地将系带又扯松了些,才喘过气来:“啊,我还以为你们都不要我了!”
他胆子小,昨晚出去小解也没敢走太远,周围黑漆漆的,月光惨淡,他哆哆嗦嗦地刚解开裤带,就觉得脑袋一疼,然后就晕过去了。
再醒来时已是艳阳高照,阳光透过树叶照在他身上,温柔又温暖——嗯?他的衣服呢?!
被扒的只剩一条亵裤的阿蔺吓得跳了起来,只觉得自己是见了鬼,忙不迭地就往众人歇息的地方跑,谁知跑过去,人早就走光了。
阿蔺傻眼了,他只以为师兄们与他玩闹,找了一圈又一圈,一个人影都没见着,才终于接受了他被扔下了的事实。
他有点不知所措,身上只有一条亵裤,储物囊也不知被谁拿走了,他在这犹豫了许久,都没有勇气离开,好在就在他彻底崩溃前,他终于又听到了渊师兄的声音。
阿蔺嘟嘟嚷嚷地说完,才发现众人都没有说话,他后知后觉地看了周围一圈,发现大家神色都不对,他疑惑道:“章师兄呢?怎么不见他?”
章师兄便是那死去的少年。
余渊平静地看着他,眼底有自责和悲伤:“章师弟被害死了。”
他简要地将事情说了一遍,阿蔺眼睛越瞪越大,最后整个人都开始发颤,每个字音都在抖:“章,章师兄……穿心……两个月前……”
他说得含糊,众人却是一下就听明白了——两个月前阿蔺撞见的那桩事,那死去的普通男人,也是穿心而亡!
而那凶手,正是被许多仙修前辈们盖棺定论的晏瑾!
沈知弦感受到他们的目光刷的一下都聚拢过来了,他微微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将阿蔺仔细打量了一遍,才慢悠悠道:“方才出事时,我们俩可站得远远的,鞭长莫及啊。”
林秦紧紧盯着晏瑾,眼里从未消散过的怀疑越发浓烈,他缓缓道:“可我们怎么知道,你是否会有同伙呢?”
……
关于阿蔺的事,少年们是避着沈知弦两人悄悄讨论的,沈知弦也懒得去打探他们的想法,面对他们时不时飘过来的充满猜疑和防备的视线,只作不知。
那日在林子里找到阿蔺之后,少年们刚开始是怀疑了一番,最后还是阿蔺差点儿哭出来,嘟嘟嚷嚷说了许多只有他们才知道的事,才勉强打消了大家的怀疑——至少表面看起来,少年们是恢复了融洽。
不过也不知是有意无意,阿蔺落单的几率大了很多,有时候他和其他几位少年聊天,说不上几句,那几位少年就会装作不经意地转了话题,找别的借口,不动声色地就离他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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