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长喻思索道:“可我总觉得景淙不是这块料。”
景牧笑着说:“你不知道这小子有多鬼机灵。况且,他有他那个哥哥帮着他,再不行,我摄几年政,都好说。”
这话说得轻飘飘的,真像是将国家废立大权都握在自己手里了一半。
景牧这三年做的事情,他看在眼里,自然也是放心。疏长喻再没多想,便道:“你既心里有了打算,便按你的想法来。”
接着,他道:“方才我从卓仁岳那儿问出点东西。我之前以为他背后的人是三皇子,没想到另有其人。但那个人卓仁岳也搞不清楚,故而如今还不知是谁。”
景牧闻言,丝毫不以为意:“就是景绍。”
疏长喻问道:“你如何知道的?”
景牧说:“那人同景绍要么是上下级关系,要么是合作关系。我已大概有了想法,届时全交给我。”
那赵朗之的小动作,一举一动全在他眼里。但是,景牧自知前世的事情不能让疏长喻知道,故而一定要自己将先将那人解决了,不能经由疏长喻的手。
他们在这边窃窃私语了良久,疏寻栀便就在一边仰着脑袋看他们。待景牧后知后觉发现那小姑娘的目光,便一把从疏长喻手里拽回两颗糖,塞到疏寻栀的小胖手里。
“去,找你空青哥哥玩去。”景牧冲她挑了挑眉。“我和你爹爹有‘正事’要说呢。”
第81章
京中近日一片太平, 但总有些涌动的暗潮,掩埋在平静的表面之下。
“等等等, 你便只知道让我等!”景绍一把将手里的瓷杯掷在地上,怒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南方四郡都被景牧收回去了,难道要等他杀回来坐上皇位吗!”
坐在他对面的赵朗之垂着眼, 平静道:“殿下,如今时局与你我不利, 若此时轻举妄动,只怕是给他人做嫁衣裳。”
景绍闻言, 勾唇冷笑。
“怕就是怕了,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赵朗之抬眼, 用那平静地眼眸看着景绍。
他心中原本便存在的担忧已经隐隐浮现了上来, 现在逐渐构成了大厦崩塌的雏形。他之前没有想到,自己苦心谋划了三年的事情,恐怕自始至终都在景牧的掌控之中。
他们寻找炼丹术士, 给乾宁帝下了三年的药,景牧都不声不响,不闻不问。他们勾结朝中内外大臣, 也在景牧的掌控之中。
唯独景牧没有料到, 并被他们钻了空子的事情, 便只有卓仁岳了。
卓仁岳那边安全是安全, 可如今已经被景牧除掉了。就算一个空荡荡的京城留给他们,但是,要杀乾宁帝, 恐怕也已经在景牧的计算之内了。
景牧也要杀乾宁帝,但是父子伦常,他不好动手,只得激景绍动手。待景绍杀了乾宁帝,背下杀父罪行,那么届时,他们便全是景牧案头的鱼肉,任他处置。
赵朗之这两日才逐渐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待到了想清楚,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而今之计,只能让乾宁帝多活些时日。乾宁帝多活一日,景牧便晚一日有称帝的机会。景绍只道是自己握住了乾宁帝的命,要他几时死他就几时死,便可万事大吉了。可是须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今眼看着坐享其成的,便是景牧了。
但是,赵朗之这么想,却不愿同景绍说。
如今他们可谓已经是穷途末路,他告诉景绍,景绍其人盛怒之下,定会先要了他的命。
赵朗之坐在那里不出声,景绍边冷笑起来。他将桌上物品尽数挥落在地,冷笑道:“你们这些人,各个都是瞻前顾后。可就算你怕了,你怕的东西便不来了?我告诉你,不可能!你越怕,便越要去做。待坐上了自己应得的位置,那些可怕的东西,一样都无足畏惧。”
说到这儿,他精神颇为亢奋,指着赵朗之道:“你如今已同我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替我做了太多的事,你就算现在要躲,我也不会放过你。”
赵朗之垂眸应了一声,静默不语。
“如今只差一步了。”景绍冷笑了一声,道。“我还是自己做安心。待到明晚,我便叫那几个术士加大一倍的剂量。明晚皇帝必死,我为嫡子,若无诏书,自然是我做这个皇帝。”
赵朗之道:“不妥,殿下。”
景绍怒道:“你还要如何,要我现在立刻就杀了你吗?!”
赵朗之抬头,笑道:“殿下,陛下如今虽已经掏空了身体,但那药谁都没用过,只知道伤身,可若只是加重陛下病情,而不致死呢?陛下不死,若身体骤然虚弱,定要立遗诏。他向来偏袒二皇子,若给他这个立遗诏的机会,恐怕……”说到这儿,赵朗之不再说下去,微笑着看着景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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