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倭国独木难支,东南边患情况暂缓,凌梧也可以回京邀功,甚至在京城住上好一段时间了。
皇帝陛下当然还是不满意的。在他看来,趁他病要他命,在这种时候,肯定应该主动出击。虽然死了不少人毁了不少船,但是现在国力强,人丁多,兵可以补,船可以造,很快就能重整军风,挑一两个国家打上门。
比如和北印度一起两边夹攻印南啊,或者趁着缅甸内乱打上门啊。倭国太远暂时不好打,但是这两个地方好打啊。
皇帝陛下其实还是不愿意便宜北印度的。北印度统一了,谁知道还会不会和晏朝交好?他的意向是打缅甸。缅甸和晏朝陆地上也有国土接壤,晏朝的陆军也是非常强大的。陆上海上两面夹攻,怎么也能把正在混乱人心不齐的缅甸打个措手不及吧?
然而凌梧不愿意啊。
他觉得自己聪明着。东南真的平定了,他就没这么大的话语权了。凌梧可是把凌家军当做自己的私军,把东南边陲当做自己的地盘。若是东南不乱,他不就没用了,哪还有能耐跟皇帝叫板?
凌梧这次回来就是叫苦的,顺带拉上一道迂腐的读书人,鼓吹什么穷兵黩武,鼓吹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鼓吹什么仁义治天下。
反正就是别人打我们我们就应该用仁义感化他们,这么兵戎相见死了这么多将士就是皇帝让打仗不让用仁义感化不求和的错,还要主动出击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凌蔚终于知道,为什么凌梧作为武将,在武将心中的形象都不好了。
别说一些文臣看着凌梧跟看傻逼一样,武将们都想冲上去打人了。
不,有人真的冲上去打人了。
凌蔚看着辅政大臣钱琥冲上去用手上的笏板对着凌梧的脑袋一顿敲。凌梧虽然常年在外带兵打仗,但这次偏偏受了重伤,气血不足,身体虚着,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被打的嗷嗷直叫。
皇帝陛下在上面神神在在的,也不说阻止。
以凌蔚对皇帝陛下的了解,如果不是顾忌着皇帝的威严,他肯定直接下来上手揍了。
“圣人曰仁,凌大人为读书人楷模,想必是理解圣人之意的。”
出兵不出兵是兵部的事,目前为止跟实职挂在户部的凌蔚没关系,只有决定出兵要筹响筹粮的时候才和他有关系。因此凌蔚都是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热闹。谁知道冷不防的就有人把他拉下水。
凌蔚抬头看着那个说话阴阳怪气的傻逼是谁,结果发现是熟人。
那不是他回京上朝,就在朝堂上被揍了的韦大人吗?
凌蔚隐约记得,这韦大人似乎是大皇子的马前卒,怎么和自家渣爹搅和上了。
韦大人这么一打岔,钱琥和凌梧也停止了斗殴,包括皇帝陛下在内,所有人都虎视眈眈的顶着凌蔚。
凌蔚顿时压力山大。
娘的,老子没惹你吧?没没惹你家主子吧?这么出来乱咬人真的好吗?
平心而论,凌蔚当然支持打,打他丫的,死命打。
趁他病要他命,与其被动防御,不如趁胜出击。这次要是成功了,东南边疆就稳固了,到时候就可以发展海运了。凌蔚可是记得海边的资源多着呢。什么海上矿产之类的暂时没技术想,但是海盐海上贸易都是巨大的财富。
有了这笔财富,晏朝的国力说不定翻一翻。
就说海盐,那可是国家战略物资啊。
但是凌蔚也知道渣爹的小心思。不就是害怕边疆稳了就没他事了,从此以后不能再嚣张了嘛。凌蔚觉得凌梧就是傻的。晏朝的统治已经稳固,天下民心早已经归顺。皇帝陛下是明君,太子殿下也越来越显示出明君的一面,若不出意外,至少百年之内晏朝统治是清明的。渣爹还想当什么土皇帝,想什么拥兵自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作为儿子,他压力很大啊。
但是他又不能在朝堂上跟着他爹对着干,“孝”字大过天啊。
凌蔚扫一眼,就发现四周的朝臣脸上明晃晃的写着“同情”两字。
顿时心塞。
凌蔚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圣人的‘仁’,是对子民、对同胞的仁。韦大人要宽恕那群贼寇,问过了边疆被屠戮的变性了没有?问过了流血牺牲的将士了没有?问过了为手下将士而痛心的凌将军了没有?凌某不敢称楷模,但也好歹读过几本书。韦大人也是科举晋身,虽说为官多年,想必四书五经大概也丢的差不多了,不然岂不会不知圣人之言。”
凌蔚微微抬起下巴,用眼角斜视韦大人:“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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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