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隔桌相忘,双方都很震惊,双方都很懵逼,双方都很惊惧。
两人就这样互相注视良久,终于李秀反应过来了,伸出右手弹出一根颤抖的食指指着晏戈,“你……你你你……”
晏戈把茶壶往桌子上一摔,转过身飞快的窜到了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包的结结实实。
“你骗我!”李秀歇斯底里的大吼的一声。
随后飞扑上床,把晏戈连被子一起压在身下,怒吼道:“你骗我!”
晏戈一声不吭,誓将装死进行到底。
李秀已经失去理智了,他早朝也不去了,趴在晏戈身上疯狂的扯被子。来来去去就只有那么一句,你骗我!
晏戈被扯的没有办法,只能松了手,露出了那张十分欠扁的俊脸。李秀立刻上手卡住了他的脖子,怒吼道:“你骗我!”
“咳咳咳咳……”晏戈一脸虚弱道:“多亏了陛下多日以来的精心照顾,今天早上臣突然龙马精神……”
“你还骗我!”李秀满脸通红的嘶吼:“都这个地步了你还骗我?你有没有良心?有没有良心?这些日子朕有多担心你不知道吗?嗯?”
眼看皇帝要疯了,晏戈不得不说真话了,他苦笑道:“臣是有苦衷的?”
不管他有什么苦衷,总之李秀此刻非常想将晏戈人道毁灭了。不过他好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即使已经在失去理智的边缘,他也依旧冷静了一点,道:“你说。”
“三岁孩子没了娘,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这还要从先帝登基之初说起……”晏戈道。
李秀脸上狠狠抽搐了一下,冷声道:“这和先帝有什么关系?”
“先帝登基的哪一年举行了恩科考试,当年的武道状元陛下可知道是谁?”
李秀心说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那时候朕还没出生,哪儿知道是谁?他道:“少说废话。”
“那一科的武状元正是家父。”晏戈道:“家父深得先帝信任,从那以后替先帝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战功。后来更是雄踞西北,成为了令朝廷也忌惮的权将。”
“这些朕都知道。”李秀冷冷的道:“这与你骗朕有何干系?”
晏戈叹息一声,道:“当然有关系,因为家父去世之后,他的一切便由臣接手了。臣自幼便想报效大唐报效陛下,奈何先帝以为父亲与臣乃是不舍权势,有不臣之心。家父有心辩解,但朝中被杨党把持他言之无路。知道陛下登基,臣知道机会来了,于是带兵进京,替陛下铲除杨党。”
听到晏戈说起他们父子两代忠心,李秀的表情缓和了一点,他道:“可你还是没有说你为何要骗朕?”
“既然陛下一定要知道,那臣就说了。”晏戈道:“自古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如今在内杨党已除,再外叛党已尽,再留臣这个手握兵权立下大功的臣子在朝也不是个事了,与其被人赶走或者落的一身罪名被杀,不如臣自己死了干净。”
刚刚心情稍微缓和了一点的李秀闻言立刻气的俩眼泛红,“在你眼里朕就是这样的一个君王?”
“陛下是不是不重要,天下人是这么想的。”晏戈道:“况且以臣之功,陛下不管以书面理由收回兵权都会被诟病,臣不愿陛下为难,于是就想了这么个办法。原本想在府上装一段时间病,就自我了结了去,没想到陛下居然将臣送到宫中养病。”
面对晏戈的话,李秀的心彻底冷了。他为了晏戈要死要活,要不是身上但担负着一个国家,他都恨不得殉情了。结果晏戈却在这里说,因为怕他狡兔死走狗烹所以装死,还有比这更气人的吗?
李秀心中的郁闷气愤已经不是用语言可以表达出来的了,他盯着身下晏戈那张讨厌的脸,突然张嘴一口咬在了晏戈下巴上。
“呃啊!”
晏戈惨叫一声,想要伸手去推李秀,却发现手脚都裹在被子里,根本动弹不得。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作茧自缚本人了。
一直等李秀咬够了,这才抬头盯着下巴长一个血牙印的晏戈道:“你就是这么想朕的吗?你……你气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朕对你……”
说着说着李秀竟然哭了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噼里啪啦砸在晏戈脸上,把晏戈都砸懵了。心说被咬的人明明是我好吧?你哭个甚?
李秀死死的抱着晏戈,痛痛快快的哭着。把这些日子的担心受怕伤心悲痛以及不被理解的委屈统统都哭了出来,越哭越想哭,哭到后来大有不可断绝之势。
好半晌哭累了,哭不动了,李秀就趴在晏戈身上,一抽一抽的还没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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