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有眼睛,知道老唐也放不下钟奕。既然如此,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芭蕉看看,能不能与钟奕打好关系。
母子连心、血浓于水啊。
思绪走到这里时,谢玲终于振作起来。她算着时间,比着怀瑜的口味,做了一顿午饭,然后带去芭蕉。
走到大楼底下,还觉得奇怪:“芭蕉,芭蕉……这名字,怎么想的。”一点都不庄重、正式。比不上“行舟”,有意义、有内涵。
再到前台,接待员迟疑:“谢女士?您没有预约啊。”
谢玲说:“这样,我给钟奕打个电话。”既然是自家儿子,当然不能再叫“钟总”。
接待员笑一笑,露出八颗牙齿:“您请。”
谢玲果然拨给钟奕……等等,没有钟奕的手机。
她转而打给唐德,要钟奕的号码,振振有词:“都是一家人,怎么能真的一点都不联系?”
唐德头都大了,万万没想到,妻子就“冷静”出这么个结果。
他劝谢玲:“你也不能这么急啊。”
谢玲莫名其妙:“哪里急?我不过是来看看、送一顿饭……”
前台接待员:“……”据她所知,能给钟总送饭的人,只有小池总。但小池总也只亲自来了一次,更多时候,都是叫附近的餐厅,只是借他的名义。
这个谢女士,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第161章 母子
谢玲年轻的时候,曾因为自己接不上其他贵太太的话、甚至听不出对方温言细语下的讽刺,到几天后才从旁人话中琢磨出更深一层意味……而痛苦了很长时间。
她格格不入,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这导致谢玲在行舟越做越大后,变得加倍敏感,留意身侧视线。
这一刻,接待员的脸上带着标准的职业化微笑,从唇角到眼睛,都是再客气不过的模样。谢玲却本能地眼皮一跳,明白:这是要看我笑话呢。
她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心下恨恨: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可是你们钟总的妈妈。
这样想,更加急躁,对电话那头的唐德道:“别说那么多了,电话给我——我这不是在帮你吗?”
谢玲是真心实意这么觉得。
她这么多年,最多是攀上池南桑,成为对方与朋友聚会时,偶尔可以插一脚、露个脸的朋友。这也不怪谢玲,实在是隔行如隔山。哪怕同在海城,需要有面子上的交情,可很多人家,确实没有和行舟来往的必要。
但谢玲听说过各种“夫人外交”的成功事例。就拿小池总的妈妈来说,丛女士在外的交际,让小池总哪怕人在京市,都没被盛源的大多股东、高层遗忘。
唐德:“……”他可太难了。
妻子人在芭蕉,这电话号码,他是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如果不给,谢玲在芭蕉楼下就这么闹起来……真是颜面扫地。
唐德第一次因婚姻而发愁。在这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与谢玲算是男主外、女主内的典型。虽然唐怀瑾不是个玩意儿,自己与妻子这段时间又有争执。但扪心自问,唐德也觉得:同样是谢玲养出来的孩子,怀瑜就很乖巧、很要强,是心性善良的人。
唐怀瑾会变成那样,谢玲也不愿看到——不能完全怪在她头上。
之前在伦敦,很多话都是气话。后来回国,起初是忙,要处理工作。后来是觉得谢玲脾气急,唐德是真想给两人一个空间,让谢玲能安下心来,冷静冷静。眼下,她没有别的事要忙。在家里做做美容、购购物,舒缓一下压力,都可以。
但在这一刻,唐德第一次冒出一个念头:我和玲玲,是不是存在很多沟通上的问题?
他头疼,手边还有事要处理,马上要有一个会议。
可如果自己给了号码、打发了妻子,在钟奕那边,就有些说不过去。
最终,唐德快刀斩乱麻:“这样,先挂了电话,我给你发。”
他要先和钟奕通个气。
这可真是不要老脸了。
但提前说一声,也让钟奕有个缓和的、拒绝的余地。唐德也想不明白,妻子明明应该知道,做到芭蕉老板这种地步,钟奕的每一顿午饭、晚饭,都要排进行程。玲玲这么突然去了,就不怕钟奕根本不在公司吗?
他正要挂电话,却听谢玲惊喜道:“不用了,我看到他下来了——”
话音落下,唐德耳边就静下来。是谢玲那边挂断。
唐德:“……”
王秘拨内线进来,提醒老板,该去会议室了。
唐德站起来时,眼前晕了晕,扶一把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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