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东若有所思。
钟奕:“之前肯定也有人觉得他吃回扣太狠。”事实上,在池珺的提醒后不久,朱经理就露出真面目,兴许是觉得自己先前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所以开始不耐烦、觉得几个小年轻不上道,难怪是小公司出来的——没办法,需要自己这个前辈好好“教导”。那副急不可耐的样子,钟奕记忆犹新。
赵海东:“是,我打听过,但都没了下文。”要么是妥协,要么是合作中断、喝西北风。这两者,他都不想要。
钟奕:“因为他们找错了人。一般来说,‘捅给朱鸿的上司’,意味着把材料递到孙总那里,”也就是朱经理的师父,“问题在于,孙章和朱鸿蛇鼠一窝,转眼就能找个借口,直接把项目停了。”这就是西北风结局。
赵海东:“……看不出来,你还知道挺多。”
钟奕想了想,决定打个幌子,增强自己的可信度。
他说:“我有朋友在盛源实习,他和我讲了些盛源内部的事。”
赵海东笑了:“挺好,人脉是工作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你继续。”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考虑,等实习期结束,给钟奕写什么评价。
钟奕:“正确的做法,是捅给孙章的对头。京、海两派矛盾愈多,而咱们可以成为海城派那些人手上的矛。有这么一份‘大礼’送上门,至少这次项目,不会再出问题。”他摊了摊手,“当然,还看海哥你。”
赵海东沉吟片刻,悠悠道:“如果照你的想法做,那等这次项目结束,还有人愿意找咱们公司合作吗?”
水至清则无鱼。
某种程度上,他们是在公然和整个行业叫板。
“那得看传出去的风声是什么样了,”钟奕款款一笑,“‘潜规则’是半分利,姓朱的要两分,其他人敢怒不敢言——是朱鸿先动手的,我们是受害者嘛。”
……
……
就有了眼下的局面。
朱鸿眼睛一眨,眼尾挤出几条褶子,看上去更添几分肥腻。
他捏着赵海东递过去的材料,阴晴不定:“你们是什么意思?”
赵海东不动如山。他很明白,这种时候,气势上不能输。
口中道:“为了更好地和盛源合作,我们走了几家盛源之前做的项目,增进彼此了解。”很冠冕堂皇,“为了更加‘深入’地了解,我们又找了权威第三方机构,做了些检验。”平心而论,仍能通过国家标准。但能否够的上盛源打出的广告语,就另当别论。
这也是海城派没有拿着检验报告和京市派撕破脸的原因。大家伙儿都顶着“盛源”这个名头,在外人看来,两方是密不可分的整体。一方失利,另一方也别想从中受益。
姓朱的是够狠,恨不得逮着油渣榨出二两油。可他最后也没搞出豆腐渣工程——皇城根儿下,谁知道住在里面的是什么人,朱鸿也得有那个胆子——完全是踩着最低标准的边儿开工。真拿着结掉的项目说事,和京市派翻脸,倒是能搞掉朱鸿,再加上他背后的孙章,盛源的商业价值也要受损。对海城派的人来说,得不偿失。
可如果有人在中间环节将一切闹大,情况便不同了。
出问题的不是盛源,而是朱鸿。
盛源交付的房产仍然“质量合格”,欢迎群众监督。
可惜先前从未有人这样做。妥协的人最终成了行业规则里的螺丝钉,被终止合作的人则成了个告诫后人的笑话。旁人说起时,最多叹口气,可惜一句。然后还要嘟哝:“这也太傻了,难怪干不下去。”
说白了,赵东海眼下和朱鸿谈,是在表明态度:你看,我有对你不利的证据,这下你愿意好好讲话、不漫天要价了吗?
追根究底,他只是想让朱鸿收敛点。或者换个人对接,像钟奕说的那样,回扣在半分利上下,都能商量。
他赵海东也没那么高尚。
朱鸿一拍桌子,咬牙切齿:“你这是在威胁我?”
赵海东故作惊讶,道:“朱经理怎么这么说?”……怎么说呢,感觉谈不成了。
凉爽的空调房里,朱鸿硬生生流下了两滴汗。
第36章 三足鼎立
朱鸿似是惶恐,又似是色厉内荏,说:“我是孙总一手带起来的,即便看到这些,孙总也不会对我做什么。倒是你们,”说到这里,朱鸿的情绪平息了些,连带的神色也微微和缓,冷笑道:“你们是不想和盛源继续合作了吗?”
这幅样子,很像螳螂亮出镰刀,威胁眼前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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