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借口用多了,任一都不再相信扶苏。他只是无奈地看着扶苏,心中有着纠结。或许他爹说得对,扶苏从来不是甚麽简单的人,即使认识了这麽久,任一都还不知道扶苏到底是混那一边的,或者说正职是在干甚麽?
说是从商,扶苏又少了那份油味和奸诈的味道,他手上却又从来只会多,不会少。说是世家公子,在京中姓苏的大人物却没有几个,他父亲去打听过,从来没有一人叫做苏华。扶苏就像突然冒出来的人一般,神秘得很。
「算了,」任一也不想多说甚麽,一切都已经过去,以前的痴心枉想,如今他已成家立业,无法再让自己沉迷下去了:「你不想说也没人能勉强你。」
「你今天挺不客气耶……」扶苏有些惊讶任一居然会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彷佛已经破罐破摔到一种程度,就是不再顾及任何人的感受或自己的形象。
「我还要跟你客气甚麽?」任一恼怒地说:「你连我的宴席都不来参加。」
「拜托,我是真忙,不然我会不去吗?」扶苏皱起眉头:「你认识我这麽久,我有跟你说过谎吗?」
任一被咽住了,仔细想一想,扶苏一直以来的话要麽是不可考证的,要麽就是空泛,根本没有实际地说自己是甚麽人或者是做甚麽工。
「那我跟你说,我喜欢你很久了,你会怎样?」任一认真地盯着扶苏的眼神,一字一句地吞出来。
「……」
扶苏不明白话题怎会一下子拐到这麽奇怪的地方去?
113楚国沛国已灭
两人站在街角沉默已久,扶苏反应不过来,有几分无语,反倒是任一开始有点急躁,彷佛想借此甩开甚麽不好的过往。
「告诉我吧,我已经准备好了。」任一紧紧地闭上眼睛,双手放在身侧紧握着,连额头也冒出了汗水。
「我不喜欢你。」扶苏淡淡地说。
任一整个人都垮下来,虽然心中有准备是一回事,但亲耳听到,心中还是受到了猛烈的撞击,痛得连呼吸也觉得困难。
扶苏转了身,丢下一句:「短期内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任一目送着扶苏离开,最後他依然没有把心中的话吐出来,只是这样站在街角,静静地看着。
扶苏走了几步,心情完全被败坏得彻底,看着满街的人流索然无味,乾脆提早回宫去了。
到了十一月初,军中传来捷报,首战取得了胜利。咸阳城内上下同欢,高声歌颂秦军的勇猛和实力超凡。
朝堂上参秦牧的奏摺一夜之间完全消失不见,改为口耳交道的称赞。
在这一片欢乐的时候,扶苏却觉得有点儿寂寞……
申生现在除了学习外便是整天往宫外跑,扶苏彻底感受到何为儿大不中留,虽然只是壮年,但他却觉得自己心态有日渐变老的样子。
果然太过安逸就容易消磨意志,现在朝堂上的官员大多是自己一手提拔的,行事顺畅了不少,扶苏再也不用绞尽脑汁与大官斗智斗勇,每天上朝就是听报告,然後讨论,再把事情的处理方法颁布下去。
外部虽然在打仗,但京中一带的百姓却过得很舒适,一来扶苏从不滥收税,二来他彻换的官员到底是比较年轻,还没腐朽,较为有朝气。所以百姓的生活也因此而改善。
打仗,一打便又是三年。
期间扶苏为打发时间,醉心在研究各种东西之中,不少现代的东西如抽水马桶等都在民间流行起来,还有玻璃的研制也得到了突破,望远镜终於可以大量生产,但目前只提供给有军阶的将领使用。
三年一晃而过,日子彷如流水,在不知不觉间便从指尖遛走了。当扶苏在京中收到了捷报,说是秦牧破了楚国时,脸上一愣,似乎是没想到楚国这麽快便被灭了,同时亦觉得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扶苏上上下下地把捷报看了很多次,上面都没有提到项羽的存在,他满肚子疑问,只能等秦牧回京再行询问了。
「陛下?」传信的士兵单膝跪着,等了很久都没等到扶苏的回应,只能斗胆轻唤了一声。
「哦?」扶苏惊醒了,掩饰了诡异的神情,连忙说道:「你先起来吧,辛苦你了。来人,把这位先带下去休息休息,不要累坏了身体。」
「谢陛下!」传信的士兵狠狠地叩了一个头,然後跟着宫人出去了。
扶苏坐在书桌前,看着那张沧劲有力的字条,提笔想了半天都不知道应该怎样回信。
最後扶苏只回了两个字给秦牧:想你。
秦牧收到信时,正在督军收拾残局和安抚楚国的人民。这次他吸取了之前的教训,狠了心把所有楚国的宗室都杀得乾净,整个楚国一片哀号,很是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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