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咔擦咔擦……”骨骼断裂的脆响接连响起,容远微微睁开眼睛,便看到王文忠好似闲庭信步一样脚下从容交错几步避开攻击,手一伸便捏碎了一人的喉骨,另一只手抓住一个人往下一拉,右腿膝盖向上一撞,“噗”地一下那人的整个胸口都像是塌陷进去,王文忠手一松,这人就软软地掉在地上。他面对的好像并不是一群全副武装的精悍敌人,而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感觉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所有人解决了。
容远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一个人像他这样,杀人的动作好像在舞蹈,不带丝毫烟火气,也不显得凶悍,但敌人却像熟透的枣子一样啪嗒啪嗒倒地,中间根本没有停顿。
“嘭嘭嘭!”
“咳咳咳咳咳……”
好几枚烟雾弹又被人扔了进来,刺鼻的气体瞬间布满整个仓库。容远被王文忠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猝不及防之下吸了一口,顿时眼鼻刺痛,呛咳不止,瞬间涌出的眼泪模糊了视线,什么伪装都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你……”
王文忠似乎惊讶地说了一个字,紧跟着他就抓住容远的肩膀把他从仓库里面拉出来。在来之前他就已经熟知了附近的地形,冲出白色烟雾团的同时两人就扑进了仓库附近的树林阴影处,他们脚后的地面传来“噗噗”的轻响,那是狙击手的子弹没有射中目标打进土里的声音。
树林并不大,但在夜晚已经足够藏住两人的身形。即使对方动用红外夜视仪,也会因为分不清他们两人谁是谁而不敢贸然动手。
容远:“咳咳咳咳咳……”
王文忠的衣服上还有他之前为了防止被催眠而弄上去的水,他把湿衣服脱下来让容远擦擦脸,护着他往树林里退。
容远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反省了自己的大意疏忽,好奇地看看警戒的王文忠。
他不奇怪这个男人会来救他,就好像之前他被这个人威胁恐吓的时候也并不恐惧或愤怒的原因——他很清楚这些都是伪装。他只好奇,王文忠的表面下,这个人到底是谁。
在豌豆的资料中,真正的王文忠,应该是一个毫无人性的绑架杀人犯。
这个人,拥有容远迄今为止所见到的最高的正功德值——当然除了他本人以外。壹佰壹拾叁万,如果不是曾经拯救过数千人甚至上万人以上的性命,不可能达到这样的功德值。
普通人的功德,要想达到一个非常低的数字很容易,只要不断作恶就行了;但要想变得非常高却异乎寻常的困难。因为大多数人每天都在不自觉地作恶——对需要帮助的人视而不见、信口传播流言蜚语、明知道有害却为了蝇头小利而使用有害物质、为了一时口角而肆无忌惮地用语言或拳脚伤害别人……因为这些已经习惯到根本不会察觉到有任何异样的“常态”,即便是循规蹈矩、没有任何恶行的普通人,其功德也每天上上下下地徘徊波动,别说上百,就是不跌破负值都有困难。
经过观察,非《功德簿》的契约者,其功德往往会出现这样的现象——在某个人做了一件大好事帮助别人以后,功德会瞬间暴涨。但之后如果没有其他善行,功德值就会慢慢下滑,随着时间的推移功德会越来越低,直到达到某个平衡点才会在一定范围内波动。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才会有百万功德?
树林里陷入短暂的寂静。针对他们的攻击也停下了,双方似乎处于一种对峙的状态。
王文忠略略放松了肩膀,回过头,就看到容远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若有所思,镇静极了,似乎枪声、血液、尸体等等都不能让他有所动摇。
——根本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
他忽然觉得,面前这个聪明的大脑里面,也许缺失了什么东西,让他从“普通人”的行列中轻易地被甄别出来。乍看寻常,但看得越仔细,越会觉得不同寻常。
“你是什么人?”容远见他看向自己,便开口问道。
王文忠说:“上面派来保护你的人。”他顿了下,然后说:“很抱歉一开始不能跟你说明身份,为了将这群人一网打尽,要避免打草惊蛇的可能性。”
“他们又是什么人?”容远又问。豌豆虽然已经搜索出一些零散的消息,但相比之下还是直接从当事人口中询问最快。
“各种各样。”王文忠说:“这不是一个组织,也不止是一个国家的行动。只能说,一群潜伏在a市的行动人员看到了机会,趁机全都动了起来,反应迅速,配合默契,确实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幸好上面早有准备,你放心,事态还在掌控中。”
“可是……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呢?之前有人问我棉花糖的技术资料,但我觉得,为了区区一个棉花糖,好像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而且,这些人这样肆无忌惮,就不怕糖国官方的反击吗?”容远刻意让自己的问话显得幼稚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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