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方明执昨晚大概率是因为他没休息好,解春潮心里就微微有些愧疚,他声音放轻了:“要不我来开车吧?”
方明执这才像是回过神来,微微皱了皱眉,那一星半点的脆弱就消失了,他口气很平淡地回答:“不用,就快到了。”
解春潮看方明执状态不太对,也没再看手机上的购物软件,跟他没话找话:“心扬今天给我看了昨天晚宴的新闻,方公子很上相啊。”
方明执变了个道,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哦?昨天晚上还有人比春潮更得风头?”
解春潮根本没看那新闻,不过就随口一说,听见方明执这么说,就有些尴尬,看向窗外说:“我不过是陪你去,跟你西装上的玫瑰花没什么区别。”
自打重生回来,解春潮早就放弃了和任何人虚与委蛇,包括方明执在内,这话本就是解春潮的真心话,没有带任何攻击的意味在里面。
方明执却不由攥紧了方向盘,终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忿忿然穿插在了他的平静之中:“媒体也好,消费者也好,但凡是个长眼睛的,大抵都在追逐你的身影。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你,你还觉得自己是朵玫瑰花?”
解春潮有些摸不清他不满意的地方在哪,想想也不是很在意,就顺着他的话说:“我不是玫瑰花,我是昨晚的焦点,媒体的宠儿。请好好开车吧方公子。”话里头的敷衍简直呼之欲出。
方明执没再接话,嘴巴抿成了一条线。
解春潮觉得自己跟方明执根本就没在一个频道上,本来看他精神不大好想跟他说说话,可是既然强行聊天的效果这么差,那也就别白费劲了。
两人一路沉默到了解春潮爸妈家。
小区里已经比过年的时候热闹多了,正赶上中午下班的时间,车位还有点紧张。俩人在附近兜了几圈才找到一个停车的地方。
解春潮家在十九楼,他带着方明执拐进了单元门,俩人一言不发地等电梯。
“噢哟,这不春潮,好长时间不见,怎么瘦了这么些呀?”说话的是十一楼的王大爷。
解春潮结婚之前还跟爸妈住在一起,和四周的邻居都还算认识。王大爷一家都是热情活络的性格,和解家相处的特别融洽。解春潮长得招人喜欢,性格还乖巧,天生就长辈缘好。上大学的时候,他甚至还给王大爷的孙子辅导过功课。
长辈都有同一双眼睛,但凡有个疼爱的小辈长时间不见,就总觉得他们瘦了。加之解春潮是真的瘦了,在王大爷脑海中就浮现出他和方明执结婚之后受尽委屈,生活不如意的场景。
解家和方家的这场婚姻整个宝京人尽皆知,就算是不关心八卦的老人家也不例外,王大爷把方明执一打量,看这衣着气度心里也就有数了,嘴角沉了下来。
解春潮看王大爷看着方明执的眼神简直就像看仇人,连忙笑着说:“哪瘦了?冬天穿的多显人瘦。”
王大爷用力在解春潮背上拍了两下:“春潮,我们没比什么人差,你别觉得自己矮着别人。有些个人老仗着自己有几个破钱,相蛋得很。王叔跟你说,现在已经是开明开放的现代社会了,你浩浩哥也算宝京叫得上名来的律师,要是你这日子……”
“叔叔叔!”解春潮看着方明执头顶越聚约浓的黑气,怕这老大爷不知不觉就惹上一身**烦,赶紧出言打断:“您看我哪瘦了?我赶紧回家多吃点,给您补上。下次再见您,争取能胖!”
正好十一楼到了,王大爷被他逗得咧嘴直笑,一边下楼一边说:“这小子这么多年还这么贫呢!回头上家里吃饭来啊!”
“哎哎!”解春潮连声应着,等电梯门关上,不由抹了一把汗。
方明执的黑脸还映在电梯光滑的厢壁上,解春潮叹了一口气说:“王叔有口无心,不过是关心我,你别为难他。”
“是吗?”方明执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怎么了,脸上的面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碎开来,低沉的嗓音里不无嘲讽:“他有口无心?那你有没有心呢?还是说只等着我点头,就跟你威名远扬的浩浩哥把我就地正法呢?”
“明执。”解春潮从倒影里平静地看着他:“你不用这样想我,我会安静地离开方家。”
方明执低着头,轻轻笑了一声:“我不用这样想你,你却可以那样想我。”
电梯“叮”地一声打开,方明执率先出了门。
解春潮感觉方明执今天有些不寻常,怕他到了家会乱说话,心里头一次有点慌乱,紧紧地在他后面跟着。
他俩刚走到门口,门就从里头开开了,解春潮的妈妈亲亲热热地拉着方明执的胳膊,一边往里走一边说:“你爸爸刚刚还说,怎么俩孩子还没到呢。我就在门口听着,一听就知道是你俩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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