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请求皇帝免了幺弟的死罪,虽然言辞恳切,最后还是没有改掉皇帝的决定。
楚岫坐在后殿里,并没有听清楚两人的对话,只是从后来李修容又发出了那穿透力强的哭声来判断,皇帝拒绝了李修容。
这是前天的事,圣旨快马送出,到达西部军驻地用二十二三天时间,想追回,只能在三天之内派出更快的马去追回。昨日,皇帝又被骚扰了一天,李侍郎在朝中很有些人脉,有好几位重臣都前去向皇帝求了情,李修容也跪在外面希望皇帝免了弟弟死罪,不过,皇帝一直不为所动,最后气得摔了砚台,一位大人的官袍都被砚台里溅出来的朱红的朱砂液染红了一半,大家最后只好回去。
皇帝心情极为不好,楚岫晚间陪在皇帝身边,都没见皇帝脸色展开过,睡觉时也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楚岫睡着时皇帝还没睡,楚岫醒时皇帝已经在外面练剑好一阵了。
之后上朝的时候,楚岫站在下面,仰望着端坐于上的皇帝,从他的姿态,虽然看不出他的疲惫,但是也知道他很烦累,早朝很快就散了,李修容在御书房门口跪着求皇帝,已经跪了好几个时辰了,她不听劝不愿意放弃,最后皇帝无法,只能让她所生的三皇子来将她拉回去,不过,一个女人认定了事,她们的毅力男人根本无法理解,也无法比得上。即使三皇子前来劝说母亲,李修容也誓死不走,死拉着三皇子一起跪着,一定要见皇帝向皇帝求情,一个后妃跪在御书房门口,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后宫形象,出入的官员太监都从她面前过,她坚毅的表情即使感动不了皇帝,官员多数也被感动了,大家都唏嘘不已,虽不敢去向皇帝进言此事,却也都脸露怜悯,皇帝无法,午饭时候,还是召了李修容、三皇子一起用膳,楚岫自己用了午膳,皇帝要和李修容说话,就早放了楚岫回府,这也是楚岫这么早回来的原因。
楚岫想起那个跪在御书房门口的后妃,心里不可能没有一点感觉,一个娇气的大家闺秀,没吃过苦的后宫妃子,却能做到对皇帝三天跪求,即使没有一点希望也不放弃,那样的意志力,楚岫觉得自己没有,若是皇帝拒绝自己,他觉得自己坚持不到被拒绝三次便不会再向皇帝请求了,是皇帝宠坏了他,说实话,这些时间,他已经顺利惯了,根本不知道不断失败没有希望的滋味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觉得和这些囿于方寸之地的女子相比,他都比不上。若不是皇帝喜欢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剩下什么。
若是要和后宫的女人比爱皇帝的程度,他甚至都觉得自己没有任何赢的可能。
蔚蓝的天空,广阔的宇宙,楚岫觉得自己的心很宽广,可也已经宽泛地失去了一份细腻的心情。
楚岫进了花厅,李侍郎拉着他就跪,楚岫惊了一下,马上将他扶起来,“李大人,我是晚辈,可受不起你的大礼!我知道你为何事而来,只是,这事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你还是回去吧。”
“我李持一生没求过什么人,这次求易大人,也知道有些强人所难,只是,老夫不能眼看着儿子就这样被斩首,我这个为父的什么也没有做,请易大人帮帮忙,在皇上面前说说好话,即使只是将我儿的斩首日期推迟一些也好呀!”李侍郎说着,一个过了不惑之年的老人眼眶都红了。
“您求我也没有用,这事并不是皇上说了算,是形势说了算,形势让李兄必须斩首。李大人,您现在来后悔,当初何不好好教导他,你想你儿子的时候,何不想想那被他玷污的女子的下半生,想想那无辜惨死的老人。即使我去求皇上,也不会有任何作用的,你老还是回去吧,这事我无能为力。”楚岫说得有些义愤填膺,以为这样的话能让这个倨傲的老臣回去,没想到他也低估了这个老人作为父亲爱子的心情。
李侍郎听了楚岫的话,很是羞愧,不过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易大人说得是,犬子犯了大错,理应该斩。只是,子不教父之过,他还年轻,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还不如就让我去抵罪。他就要被处斩首,我这个为父的一番护犊心情,易大人怎能明白。再说,此事也有隐情,犬子长相肖似其母,有几分俊朗,平时虽风流,并不见他骚扰良家女子,他去军中,这三年了,还没犯过错误,我收到其好友送来的信函,里面说是那女子勾引我儿,我儿也是顺水推舟,并没有强迫之意,再说,那女子也不是良家少女,她已经和许多男人苟且过,她那公公只是第一次撞到的就是我儿,要拿刀杀我儿,我儿属下也是出于护卫才失手杀了他,这些过错居然现在全都算到我儿头上,我儿实在是冤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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