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再过几个月就是秋元了,到时候得祭天祭祖,您不妨让桓王过了秋元再离京。”这个借口也算是冠冕堂皇了,只是中间只有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也不知道够不够用。不过就算时间不够,我们也得想尽一切办法将桓王的助力斩断,只是若没有桓王牵制靖王,靖王那边……
“嗯,好!”怀宇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就先这样吧!如果三个月内解决不了他,就算引起非议朕也不会放他离京的!”
拿出祭天祭祖当借口,桓王自然是留了下来,只是我也格外忙碌起来,也没时间想二哥的事了。
夏天快过完的时候,二哥突然派人给我送来请柬,说是养的昙花要开了,邀我共赏。
“殿下?”
我回过神看了霜竹一眼,他的神色有些怪异,也是,还不到一个月二哥就邀了我好几次,只是每次都被我找借口打发了。
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揉了揉额角,吩咐道:“准备一下,等会儿去靖王府。”
“是,殿下!”霜竹虽应了下来,面上却很是担忧,他一直跟着我,自是知道我向来不喜与靖王相处,现在我应了二哥的约,他其实是有些不乐意的。只是我和二哥的那些事也不好和他解释,只能当做没看见。
到靖王府的时候,二哥正在院子里喝酒,一盆结着花苞的昙花被搬到了凉亭里。
“你终于肯来了。”二哥苦涩地笑了笑,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叹道:“就这么不想见我么?”
一旁的刘福早已带着仆人退了下去,我站在凉亭外没有动,二哥直白地话让我有些尴尬,又有些无措。
二哥端起酒站起身,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仿若实质,让我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他大概是发觉了,语气很是自嘲,“是啊!对弟弟抱有见不得人的感情的兄长,真令人恶心,对不对?”
“你如果只是想说这些,那我就走了。”说完我便转过了身,其实我并没有觉得恶心,只是觉得同为男子就足以遭人非议,若再加上不伦,更会引来世人的唾弃。看看我的上辈子,再看看父皇和父亲,这样逆伦的感情只会给人带来不幸,不想重蹈覆辙就应干脆地斩断一切隐患。所谓的爱情,我早已不再期待了。
“等等!”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话语里竟透着些焦急,他在我面前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这种改变反而让我比面对深不可测的他时更不安。
“昙花就要开了。”
他的声音比往常更为温和,里面甚至带着些许乞求,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却听得我有些不忍。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儿,我终于还是回转身,进了凉亭。
二哥似是松了口气,知道我因为身体的原因从不喝酒,便倒了一杯花茶给我。
晚风徐徐,夹杂在花香中的酒香显得越发的诱人,我想了想,一口饮尽茶水将瓷杯递了过去,“倒些酒,我和你一起喝。”
二哥愣了一下,皱起眉,“你的身体……”
“无碍,已经好了。”
见我坚持,二哥也只好给我倒了些,我接过来一看,差不多也就盖住了杯底。心里暗叹一声,忽略鼻子里的酸涩,我拿起酒壶添了满满一杯。
上一世身体好的时候,我很喜欢喝酒,特别喜欢的就是那种又辣又呛喝三杯就会倒的烈酒,因为只有醉了才最舒服,脑袋空空什么都不用想。只可惜醉的时候越舒服,酒醒时就越痛苦,三千烦恼丝,怎么可能因为醉了就消失不见。
不过,在那段最快乐的日子里,我却是极少喝酒的。
二哥准备的酒叫“簪花”,清洌中带着淡淡的苦涩,味道很淡却让人忍不住一喝再喝。
两个人并没有旁的话说,只是各自喝酒,各自思量。人们说对酒当歌,其实是醉了才会如此,清醒的时候唯有沉默不语。
等到一壶酒快喝完的时候,昙花开了。
素白的花朵在柔和烛光中小心翼翼地绽放,本是极美的景色,我却莫名觉得心酸。
蹲□细细看了好半天,我才再次站起来,但大概是蹲得久了,又或者是喝了酒,一时竟没有站稳。二哥站在我身后,正好一把扶住我。
“谢谢。”我脚下稳了便想向前走几步,却没想到二哥手臂收紧,从身后抱住了我。
整个身体都变得僵硬无比,我沉默了一会儿,冷淡地说道:“放开。”
二哥在我耳边轻叹一声,松开了手。
之后两人还是无话,继续喝酒赏昙花,我心不在焉,一时不知节制,等到二哥说昙花要谢了的时候眼前已经模糊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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