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侯夫人:“儿啊,你的意思是……你其实根本不认识他?”
顾辞久:“嗯,他应该也有那段的记忆,不过他该是在梦里知道的。”
“……你继续说。”
“您和我娘查明了我的死因——这也是自然的,就我表哥的那点手段,也就是我之前对他们没防备,这才能把我害了,事后追查,可是一点都不困难。那酒楼的掌柜的姓王,让他们收买了给我下毒的小二叫胡有发,给我下的毒药是从个神婆那里买的。神婆叫刘二婶,专门做大户人家的买卖,她手里也是极其的不干净,不知道坏了多少人命。”
“这些人给我偿了命,阎王爷把我叫了去,说我还魂是没机会了,毕竟那时候肉身都烂透了。但爹娘你们俩都是累世的善人,不该老儿无子,我命中也该是给你们养老送终的儿子。就让我在三年内,做九十九件好事,之后能重新投胎做您和爹的儿子。”
“你们不知道,我一个鬼做好事有多难,多亏了少泊……但我做足了好事,却又进不去家门,少泊就把我藏在玉佩上,翻墙从崔老匹夫的家里跑了出来,装疯用自己的血污了咱家门口的狮子和门神,总算是把我送了进来。我当时都不想投胎了,少泊要是让爹给打死了……或者让崔老匹夫他们那一家子给害了,又或者……谁知道一睁眼就回到了我死那天。爹、娘,二老就不想来个皆大欢喜吗?”
顾辞久说段少泊送他还魂,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感激,说襄侯打人,就是那个委屈啊……
襄侯夫妻俩,一开始是怀着听笑话的心情,坐在这听儿子忽悠的,虽然越听越觉得他这些言谈都太匪夷所思,但也越来越觉得可以相信!因为有些事真的很难解释,首先就是顾辞久到底怎么跟段少泊认识的。
这些日子,夫妻俩都仔仔细细的查了,是真没查出来儿子是怎么跟段少泊勾搭上的。
儿子外出的时候,身边再不济都跟着两个书童,另有家丁远远的在后头跟着。他身边的书童都是从襄侯的亲兵后代里选出来的,家丁更是忠仆,忠心和武艺都是不用说的。他们都说,从没见过顾辞久跟段少泊有交集,甚至顾辞久都少有朝那条街上去的时候。
再有,儿子说是那天一早得了段少泊出嫁的消息,可那天根本没人进过他房里,要给他端水的小丫头还没进门就被吓得差点把水盆掉在地上。换言之,他们俩这宝贝儿子是早晨一睁眼就跑去抢亲的,这哪里说得通?
还有他说的,给他下毒的这一系列人,都不该是顾辞久能知道的,可他一个个指名道姓,说得头头是道,清清楚楚。
两人坐在那,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襄侯夫人站了起来,眼泪就流下来了:“儿啊!你、你是真的让人害了?”
“当然是真的啊!爹!您给我点人,让我带着去把小二跟神婆抓回来!”
“不用给你人,老子跟你一块去!”
一方面,这是襄侯真的有火气,他们家这些年来可是一点都没亏待过三叔啊!另外一方面,其实襄侯已经信了五分了。因为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有时候还是信一些的好。尤其他们老顾家,本身就是很有些邪乎。
老顾家三百多年前跟着太祖一块打天下的时候,就是独一支,旁人都有个祖宗的来处,就老顾家没有。
之后襄侯也多是一子单传,也不是每代都生一个儿子,问题是死得多。就几代之前,有那么一支走文路,分宗的,算是亲戚。
这倒也不是嘉朝的皇帝有歪心什么的,其他勋贵人家子嗣也挺繁盛的,依旧只他们老顾家不一样。
打胜了仗吃蹄髈让骨头给噎死的将军听说过没有?老顾家的。战胜还朝的前一天玩蹴鞠摔了一跤,第二天早晨一坐起来嘎嘣就死了的将军听说没有?老顾家的。战场下来吃烤鹿肉,切肉的时候划破了指头,过两天伤口肿胀流脓高烧不退就这么凉了的将军听说没有?襄侯的二儿子,顾辞久二哥。
可基本上只要死得就剩下一个,那这一个就绝对能活蹦乱跳的活下去,就是有很大概率会缺胳膊少腿的,比如顾辞久老爹,现任襄侯。
他们家里自己的传说,当年分出去的那一支,也并不是因为真心喜文,完全是怕死。后来果然是分出来就没事了,但中途那边的子孙也有从武的,结果往往是死得不能再死。
这就是拿道理解释不清的事情,所以他们老顾家本来就对鬼神之事有更多的敬畏。
先去的酒楼,顾辞久让襄侯带着人在路口等着,自己进去了。一盏茶的时间后,他拎着胡有发的后脖颈把人拎出来了。
爷俩找了个路口,侯府家丁把两头一围,胡有发朝地上一扔,两鞭子下去,这孬种就什么都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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