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我始终是沛沛,曾经纯洁无暇的沛沛。
可实际上呢?
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我了。
我犯过的错,罄竹难书。
从内到外,我已经肮脏不堪,一如刚出生在垃圾箱中待死的那刻一样。
人生在世,冥冥之中,是不是有些事,注定了,就是注定了,就算自己再怎么想改变,再怎么挣扎,出了问题时,总会糊涂,就像被无形的手掌控着,在早已注定的黑海里沉浮……
额头被点了一下,他瞪了我一眼,嗔道:“还说不痛,这不,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我抹了把眼睛,作势抽回手道:“本来就不痛,你别吮了,很脏的……”
“没有啊,这雪很厚,你就算摔倒了,手上又没沾上泥。”他拽着我的手不放,伞早被扔在地上,他的肩上发上沾染了许多雪花,就连那长而卷翘得像是假的一样的睫毛上也托了几片小雪花,须臾就化为晶莹的水珠,“别哭别哭,很快就不痛了。”
“谁哭了?!不过是雪花融在我睫毛上罢了。”我别开头。
“那,我来尝尝雪融化的味道如何?”他冷不丁一勾我的下巴,转过我的脸,慢慢凑近了,那样近距离对视,我无法坚持三秒,就闭上了眼睛,强行扭开头,“哥,你,你怎么变得越来越……轻狂了……”
他放下手,有些局促,居然口吃道:“我,我去,去拿菜……菜篮子……”
他向上走的背影似乎有些狼狈,脚下有些打滑,提了篮子走回来时,一直低着头,我看不见他的眼神,只举了伞,两人都沉默着来到了草棚里。
我,说了什么错话了吗?
在草棚中的空地上,我们捡了些赵正家的干柴禾,用石头垒了,就开始做起烧烤来,只是气氛有些沉闷。
本该是想象中的欢欢笑笑的野炊。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粘一起就话特多的我们,居然都沉默起来。
我打破沉默,大概是脑抽了,道,“哥,我想吃鱼。”
“有,我带了炸好的酥鱼块,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可是我想吃池塘里的鲜鱼,这样吧,我去钓,赵正这儿正好有钓竿。”钓鱼神马的就是随口说说,只要别这样两人杵在一块儿没话说就成。
“还是我去吧,但是,这时候哪里去弄鱼饵?”
“我去吧,钓不到也没关系,弄点香面粉就是了,喏,草棚里好像正好有。”
他抢过我手中的鱼竿,把我按坐在火堆边道:“注意点,别烫着自个了,慢点烤,慢点吃。我去给你钓个大鲫鱼来烤了吃……”
于是我在草棚下烤着香喷喷的吃食,他在几步外的雪里一手打伞一手钓鱼,哎,我造孽啊!
老哥,你也太顺着我了点吧,拒绝我吧,让我讨厌你一点吧!别太宠我了,不然我会很舍不得……舍不得你跟石九成亲……
“哥,钓不到就算啦,过来吃吧,我烤好了一大堆……”
“嗯,你先吃吧。”
“我要是吃饱了,你钓了鱼有什么用啊?”
“咱们钓好了,拿回去,就说是赵兰的嫁妆!看万代怎么办……”
“哥你可真够坏的!”我扑哧一乐。
“反正赵兰早就对他有意思,我看开春了,咱们家就要办第一庄喜事了。”
我撑着脑袋道:“老哥你小学数学没过关,什么叫第一庄,老哥你自己呢?难道不打算娶石姑娘?”
如果是的话我大概要跳起来欢呼吧!
老哥回头看了我一眼道:“那还得皇上下旨嘛。”
我……
我能说一直不下吗?
我能反悔吗?
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再次鄙视自己,真是猪一样的觉悟!我要是早点明白自己的心意就好了!
可是,老哥又不是断袖,明白了也没有用啊!
纠结。
我边吃边想,边想边吃,迟到最后有些过饱,遂把火熄灭了一大半,把赵正的旧的青纱帐拍了拍灰,拿刷子刷了刷床铺,在床板铺开自己的大衣就睡了,“哥,我眯一下,等要回去时叫醒我。”
这一眯就眯到了下午,我嘴里含着果冻,被装在盆里动弹着溅起水声的鱼给惊醒了,天色暗得很快,外面开始有些灰蒙蒙的,雪还在下,好安静好安静,影影绰绰的青纱帐边,木板床上,坐直着老哥,他眼睛没有在看我,整个身体有些局促不安,总之,就是不自然。
含着果冻?是了,我记得梦里还是吃着很香甜的果冻……这……
我揉揉眼睛,伸了个拦腰,掩饰着空气中弥漫的暧昧气息,问,“哥,你钓到几条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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